林蔓蔓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奇怪,而谢应疏是知道的。
这种药竟然直接能解掉淬骨毒,这可是一种奇毒。
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林蔓蔓说道,“你脸上的旧伤不好,应该还缺什么药材,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到,等我慢慢找吧。”
谢应疏说道,“你把刚刚捣碎的药拿给我看看。”
“好,这里还有一些。”林蔓蔓把石臼搬过来,“我就是直接在里面捣碎的。”
那些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谢应疏闻了闻,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他对这些气味很敏感,“有血腥味。”
林蔓蔓忙说道,“我弄你回来的时候手被树枝给割伤了,一时着急也没顾得上包扎,直接就给你弄药了,应该是手上的血滴了一些进去,你嫌弃?”
他摇了摇头,“伤得严重吗?”
林蔓蔓说道,“也就是皮外伤而已,当然比不上你这个,我已经给自己上了药,很快就会好的,你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多亏你的药,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要走,林蔓蔓赶紧把他按住,“这可不行,大晚上的你穿过树林回家去,你怎么确定那些人还在不在?要走也明天白天再说,我不允许你走。”
徐瑾会担心,谢应疏又不忍心她担心,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明日再走。
“那好吧,今晚我就住在这里吗?”
他将房间打量了一下。
林蔓蔓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就住在这里吧。”
“那你呢?”
林蔓蔓有点不好意思,“我当然是去跟我娘睡,瞎琢磨什么呢?”
谢应疏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瞎琢磨?我看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看样子伤好得差不多了,又能油嘴滑舌,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去睡觉了。”
等她出去了,谢应疏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那些药上面。
平时用的药也是这个气味,只不过这个药里面多了一点血腥味,就能直接解掉淬骨毒?
难道说是……用她的血?
谢应疏不愿意深想下去,也有可能这是新伤,所以疗效很好。
这个想法只会埋在他心里,谁也不会说。
如果让人知道,也许用她的血可以解毒,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闭上眼睛假寐,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蔓蔓好久没有跟苏氏挤在一起睡觉了,母女俩倒是亲近得很。
苏氏说道,“我闺女现在是长大了,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那日跟你说这事儿你也不愿意回答我,现在我再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林蔓蔓抱着她的胳膊,“娘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
“我当然不想把你嫁出去,但你总是要找个人陪伴你的,我想着他们父子住在深山里,也无亲无故的,要是你跟他成亲,现在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依旧一起经营庄子,这不是挺好的吗?”
这一回林蔓蔓说不出话来了,苏氏描绘的这种未来真的很好,她甚至开始期待了。
“村里人都说他配不上我,除了会打猎,没有别的本事,娘就不怕所托非人?”
苏氏笑了笑,“我闺女自己就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要靠男人养活?女人有本事,那就得选自己喜欢的,娘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所以才这么问你。”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来说,苏氏的想法真的非常超前。
林蔓蔓很高兴有这么开明的母亲,将她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一些,“我知道了,只要娘不反对,我会考虑的。”
夜深人静,苏氏都已经睡沉了,林蔓蔓都还在想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明知道这个人不会留在身边多久,她愿意跟他定下亲事吗?
这一晚都没有怎么睡沉,她总是不停做着噩梦,梦里他们再次遇刺,这一次没那么好的运气,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亲眼看到他死在了自己面前。
林蔓蔓只能抱着他不停哭,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醒来时眼角都还有泪,门打开了,苏氏端着水进来,“你醒了啊?做噩梦了?”
林蔓蔓点了点头,“嗯。”
苏氏说道,“昨晚上你一直都睡得不好,双手总是不停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叫你也叫不醒,可把我给吓坏了。”
林蔓蔓坐了起来,“娘,我没事的,就是昨晚上遇到几个歹人把我给吓着了。”
苏氏心疼女儿,“定远已经走了,他让我不要叫醒你,说他会小心的,我留也留不住。”
林蔓蔓还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定远是谁,看外面天光大亮,倒也没那么担心了。
那个梦依旧很清晰,林蔓蔓忍不住问,“娘,如果爹当初麻烦缠身,也许随时都会离开,居无定所,你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你还会跟他成亲吗?”
苏氏当然知道她意有所指,如果想要保护女儿,时候就该给一个否定的答案,好让她打消念头。
但是苏氏没有办法骗她,想了想,还是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当然会,你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我从来都不后悔嫁给他,如果我没有嫁给他,也就没有你和砚儿。”
林蔓蔓陷入沉思,苏氏也不打扰她,“昨晚上没睡好,今日多歇歇,要不然身子哪里撑得住?”
“嗯。”
一直到下午,林蔓蔓才从屋里出去了,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又去了山上。
她以为大傻个儿今日会歇着,谁知道他去了工地上,他已经在那里干活儿了。
有他帮忙,进度快了很多,几名工匠都觉得思路清晰,有了更多更好的想法。
她一去,王师傅就说,“林娘子,你可是有个得力助手啊。”
林蔓蔓笑了笑,等谢应疏忙完才和他到一边说话,“你肩膀不疼吗?”
刚刚看他干活儿十分麻利,根本看不出来有受过伤的痕迹,要不然其他人怎么没看出来呢?
谢应疏一笑,“这点小伤还难不倒我,很快也就好了,不用担心。”
只要把毒解了,伤口根本不重要,他在军中受过的伤比这可严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