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军训过了一半。
时间来到九月中旬。
阮星眠捧着日历本喜气洋洋数数。
这一周她和顾醒一起吃了五次饭，有一个手掌那么多。
每次都是顾醒坐车过来，赶得上就吃食堂，赶不上就吃外面餐馆。
对于吃什么，他们意外地很和谐。
好吃的阮星眠要拍照。
不好吃，两个人默认下次再也别来。
阮星眠幸福得冒泡，每次站军姿都期待结束后能见到顾醒，在脑海里思念男朋友，起到转移注意力的作用，驱散了军训的无聊和痛苦。
快乐的代价就是，她吃太多外面的东西，嘴角长泡了。
跟妈妈随口吐槽一次，第二天保姆郑姐开车送饭来。
都是清淡饮食。
顾醒也忙起来了，晚上赶不过来，19号军训结束之前，他们有五天没见面了。
没有微信，阮星眠看不到他的动态。
军训结束后有两天假期。
结束当天，阮星眠军训服都来不及换，背着水杯和随身挎包，期待满满奔向地铁站。
上车才给顾醒发短信:我来找你了，你有时间吗？
答案让她充满了失落。
顾醒没回她短信，大概是真没时间。
阮星眠也不气馁，去便利店买瓶水，找个篮球场坐下玩手机。
直饿到饥肠辘辘，才接到顾醒的电话。
他问:“在哪儿？”
阮星眠露出久违的笑容:“你们学校篮球场。”
顾醒从校外赶回来，从人群中一眼找出一身迷彩服依旧耀眼的女孩。
球场上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层层叠叠，令顾醒心生不爽。
清冷的嘴角绷得紧紧的。
他一言不发站定她面前，伸出手掌。
“嗯？”阮星眠抬头，瞳孔放大。
还有这个福利？
生怕他后悔似的，她急不可耐把手塞到他手心。
借着他的力道起身，跟着他离开篮球场。
他的手比想象中暖和，手指修长，皮肤冷白，指腹带点粗糙，有一种踏实的触感。
阮星眠手心偷偷冒汗，明明天气不热，指尖却像有小火花在跳。
碰一下又忍不住收紧点，怕太松了会溜走，又怕太紧了显得自己太紧张。
她居然在和顾醒牵手，简直难以置信。
周围的声音突然变远，明明在走熟悉的路，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脑子里嗡嗡的。
又忍不住偷偷想“他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心跳得好快”。
出了操场，他松开了。
阮星眠揪着自己手指头偷偷回味。
吃过晚饭，瞥见顾醒点开打车软件。
他要送自己回去。
“我能不能……多留一会儿，” 她伸手挡他手机屏幕，“我明天放假，而且……我们五天没见面了……”
她拿家人那套话替自己撑腰:“哪有家人五天没见不会想的……”
十三天没见到女儿的叶澜撇嘴表示——女大不中留。
“我可能，会忙很久。”顾醒沉声解释，“会顾不上你。”
“我没问题！我能照顾好自己，只要……你别赶我走……”
顾醒眉头一蹙。
阮星眠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要把她送回去吗？
他是在烦自己不听话吗？
回去干什么呢，除了睡觉玩手机和想顾醒，她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情绪。
她整个脑子都装满顾醒，想看到他，想和他亲近。
她再次把手塞他掌心，试图撒个娇。
再留半个小时好不好……
“舍不得赶，”顾醒盯着她手背突然开口，“别用赶字，阮星眠，我对你有同样的好感。”
他抬头，那双眼睛总像一座孤岛，沉浸在冰冷的海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保持了疏离。
而现在，却变得坚定，如一缕阳光照射湖面般温柔:“阮星眠，在我面前，你不必谨小慎微，不妨大胆一些。”
阮星眠一感动，全身痒痒，挠着头控诉:“还不是表白那天，被你拒绝得太狠。”
顾醒手指微微用力，将阮星眠手掌握紧再松开，“你节奏太快，我还没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他目光定定，认真呼唤她的名字，“我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喜欢……”
阮星眠呼吸放慢，听得认真。
“而你年纪还小，你的喜欢瞬息万变。”
阮星眠不服气了，“我从三年前就喜欢你一个，怎么叫瞬息万变了。”
顾醒当着她面翻出几张截图。
“半年前，你发朋友圈，配图陆浮川夸他帅，还喊他川哥。”
阮星眠:“？”
“上个月的时间你夸了周澈六次，每次提起他都是我们家茂茂……”
阮星眠:“！”他居然面无表情在跟我控诉。
“9月1日当天凌晨三点，你和你家茂茂还在一起喝酒吃烧烤……”
朋友圈截图还有很多。
……
“朋友圈？”阮星眠抓住关键词，站起身靠近顾醒，“你居然有我朋友圈，你有小号？”
顾醒就这样将手机给她，让她自己看。
他解释:“三年前就加上了，你加的那个是工作号。”
阮星眠拿过来一看，头像是雪山，昵称是个简单的句号。
这么一看，她朋友圈很少发她自己，全是出去玩拍的朋友，男生女生各一半。
她开始反思自己。
“所以，在你的视角里，我和你表白的前一天晚上，还和别的男生半夜独处一室暧昧不清。”
顾醒没说话，默认她说对了。
“我可以解释！陆浮川那条是他拿钱买我的朋友圈，他说一声朋友圈川哥一百万！给的太多我没法拒绝。至于茂茂，是他鼓励我跟你表白，那天晚上我朋友燕子也在，他们两个是我追你的军师！我发誓！”
她攥紧顾醒的手，生怕她不信自己。
谁知道他们三个演练到深夜，她自信满满出现，迎头泼来一盆冰水。
凉得她差点为爱自闭。
“我现在就删了他们。”她脑子一热。
“不必。”
顾醒拦住她，抬手看时间，主动拎她的包，牵着她往外走。
“我不想架空你的生活，他们属于你人生的一部分，我吃我的醋，你交你的朋友，并不冲突。”
阮星眠停住脚步，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你吃什么？”她语气变得轻飘，夹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我刚刚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