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去而复返,两眼亮晶晶抓住季聆手腕,声音软糯:“聆姐,别告诉我姐我来过这里,更不能让她知道我在追顾醒,求你。”
“哦,好。”
季聆稀里糊涂点头答应,等她回过神,女孩已经追着顾醒下到三楼。
空气中的香甜慢慢散去,季聆后知后觉,她为什么要答应给情敌保密,被蛊住了一样。
她拿出手机翻到阮星月页面,一想到那声甜甜的姐,她临时反悔。
暂时帮一把吧。
好奇心和胜负欲驱使季聆收拾书包走人,她要去看个究竟,不能稀里糊涂输给一个小丫头。
……
图书馆门口的小花园有株只手遮天的金桂,在秋高气爽中香气袭人。
香气浓到阮星眠屏住呼吸。
她默不作声跟上顾醒的脚步,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
他们这样一前一后逛花园,好像大学校园里的约会啊。
终于,顾醒在离金桂不远的地方停下。
从他背上的黑色大包里掏出一份粉红色信封。
看着有些眼熟。
阮星眠心脏怦怦直跳,大爸(伯父)说得没错,今天万事皆宜,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顾醒也要跟她表白?
天呐,她终于苦尽甘来了吗?还有什么比他们双向奔赴更甜蜜。
“还你。”他冷冷开口,甚至带了点催促。
“啊,哦。”阮星眠拿到手里,心脏差点跳停,没有什么比——对方退回三年前的表白信——更丢人现眼了。
她忍住羞赧而尴尬的心情,手心捏皱了陈旧的信封:“顾醒,我是认真的,三年前认真,现在更认真,我马上十九岁,已经考上大学了,你看见没,我头发都掉了一大把,就是为了考一个离你最近的学校,就在隔壁师范大学……”
“谢谢。”
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阮星眠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三年前也是这样,她掏心掏肺地表白,他冷冷淡淡地道谢,随后毫不留情一口拒绝:“我不需要女朋友。”
时隔三年,拒绝的语言和表情,在阮星眠瞳孔里重叠,语调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区别,大三岁的顾醒,比三年前更帅了,他越冷着脸拒绝,在阮星眠眼里越帅。
“那我们先做朋友好不好?”
顾醒别再拒绝我了。
“我不需要朋友。”
他转身要走,他们仿佛只能到这里了。
阮星眠不甘心。
突然抬手,眼疾手快抓住他青筋暴露的手腕。
“那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
饭搭子,学搭子,甚至是话搭子。
她苦恋这么久,幻想成千上万次,给点甜头行不行。
可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顾醒没狠狠甩开她。
而是试图挣脱开。
眼疾手快地,阮星眠将信封胡乱塞包里,两只手一起拽住他的手腕,不准他离开。
不像表白被拒绝,倒像分手时的死皮赖脸。
顾醒瞥一眼她的动作,目光流露出不解。
“给个机会,顾醒,求你。”
这话百试九十九灵,却对顾醒不灵。
他拽开她的手,用了点力气。
阮星眠松开他的手腕,改拽住他的衣服下摆。
若不是还不熟,她直接抱他大长腿不让他走。
“我真的很喜欢你,每天都在想你……”
“阮星眠,”他唤她的名字时,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放手。”
尾音带着寒气。
他似乎生气了。
“我不放,我要是放手,我们之间就没有故事了,顾醒,跟我谈场恋爱吧,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
“阮星眠,”他说一句话之前,要叫一句阮星眠,“我不喜欢你。”
眼里只有赤裸裸的漠视,没有一丝被表白的动容。
他上次都没说这么狠的话。
阮星眠心尖一颤,微微发疼,攥紧的手松了又松。
对方轻轻一挣,成功甩开她,迈开长腿,头也不回消失在花园小路尽头。
唉。
阮星眠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扯着手指难过,一边幽幽感叹,穿个简单黑色短袖的背影都这么帅。
简直帅无人性。
“喂,”季聆忍不住走过来,鬼使神差安慰这个小丫头,“你别难过,追过顾醒的都知道,他很难追。”
阮星眠回头,她居然没哭,轻轻歪头,开着玩笑:“聆姐,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眠眠。”
眠眠,真肉麻。
季聆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含糊地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被顾醒拒绝,泪洒A大了呢。”
阮星眠无所谓地挥挥手,“我没那么脆弱啦,失败是成功之母,才拒绝几次而已,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点头做我男朋友。”
十八岁的少女站在桂花树下,打着喷嚏说着豪言壮语:“毕竟,我这么好,还这么喜欢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亲口承认,遇见我,他顾醒算捡到宝了。”
女孩的神气活现,令季聆心头一动,她没有这么自信的想法。
她追顾醒,纯粹慕强心理。
纵观A大前后五年,能称学神之人,唯顾醒一人。
阮星月那种事业心极强的,称财神。
“聆姐,相遇就是缘分,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喝杯奶茶呗。”
手里捧着奶茶,季聆才想起她在戒糖期……
这丫头有毒,三番两次蛊惑人心。
算了,明天再戒。
看在奶茶的份上,季聆开口规劝:“顾醒真的很难追,你做好心理准备。”
想她做了三年心理准备,都没开口表白,主要表白的台词没想好。
让她说阮星眠刚刚那些表白词,她只觉得肉麻。
况且,在她看来,追着男人表白,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低处。
一点都不大女人。
所以她在等,等顾醒喜欢她。
等了三年,等了几股冷空气掠过。
阮星眠追得这么起劲,季聆挺感兴趣的。
“我就喜欢难追的,”少女咬着吸管,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要是好追,我还不感兴趣了,大家都觉得难的题目,才有挑战性不是。”
她言笑晏晏,“我就喜欢迎难而上。”
季聆听得挑眉,小丫头,头挺硬,“那你打算怎么追?”
手掌突然被握住。
小丫头的手心温热柔软,自带香气,“姐,你带我,一起去上课呗,我请你吃午饭。”
从学姐到聆姐,再到姐。
这丫头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季聆磨着后槽牙,她又不蠢,怎么能帮情敌追顾醒?
如果她把顾醒追到手了,自己千挑万选的上门女婿飞了,家里工厂交给谁打理?
“姐?”
“行,我带你去上课。”
季聆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