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可不等李怀德再开口拒绝,崔大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根黑乎乎的东西。
他故意环顾四周,做出一副看看房间外有没有人的样子,随后压低声音,“李厂长,这可是个好东西……正宗的东北虎鞭酒,泡了整整三年!”
李怀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今年四十出头,刘岚为了从他这里多弄些东西,天天各种花样,最近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这是男人最大的悲哀。
他虽然还没到这个程度,但除了像郑文山这样有外挂的存在,其他人哪怕是能力再强也都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这……这太贵重了。”李怀德嘴上推辞,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了玻璃瓶。
崔大可趁机凑近:“李厂长,您为厂里操劳,身体要紧啊。这玩意儿晚上喝一小盅,保管……”
他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手势,惹得李怀德哈哈大笑。
“你小子!”李怀德亲热地拍了拍崔大可的肩膀。顺手把虎鞭酒放进了抽屉,“说吧,有什么困难?”
崔大可搓着手,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其实吧……我们公社今年收成不好,我想着能不能……在厂里谋个差事?”
李怀德闻言脸色稍稍变化:“小崔啊,厂里编制都是有数的……”
崔大可赶紧接话:“不用正式工!临时工就行!我什么都能干,仓库、搬运……”
他眼巴巴地看着李怀德,“对了,我在公社里能弄到些肉……”
李怀德沉吟片刻,“这样,既然你能弄到肉,那就先去采购科当个临时工,只要半年内能完成采购任务,就给你转正……”
崔大可喜出望外,连连鞠躬:“谢谢李厂长!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李怀德摆摆手,拿起一旁的本子给他写了个条子,签上自己的大名后递给崔大可:“拿着这个条子,去采购科找赵科长。”
崔大可双手接过纸条,倒退着往门口走,“李厂长,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改天再来看您!”
走出办公室,崔大可直奔采购科而去,原本以为想要留在城里还要花费一番功夫,却没想到一瓶虎鞭酒就能达成目的。
心中暗暗想道:“没想到这姓李的这么重视这玩意,那我以后只要多弄些这方面的东西,职位岂不是蹭蹭往上蹿?”
殊不知,李怀德心中也觉得很划算。
采购科的核心不就是物资吗?只要能搞来紧俏物资,凭这份本事,随便哪个厂子都抢着要。
照理说,这种人才三个月转正都算慢的,如今他一句话就把考核期延长到半年,也就是农村来的没见识才会感恩戴德,为了转正崔大可还不得往死干……这买卖,值!
打开抽屉又看了一眼那瓶虎鞭酒,玻璃罐里那条狰狞物件在酒精中浮沉,李怀德迫不及待地倒了小半杯。
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很快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
这种事不好让秘书传达,李怀德自己去了趟食堂,路上遇到几个工人点头哈腰喊“厂长”,他鼻孔里嗯一声,脚步都没停。
不一会儿,刘岚跟在他后边扭着腰进来,顺手关上办公室门。
还没转过身,就被李怀德一把抱住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假意推拒,但李怀德呼吸粗重,手上动作越发粗鲁:“刘岚,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保证让你吃了这次还想下次!”
蹲在沙发边,刘岚突然瞪大眼睛。
今天的李怀德跟以往太过不同,以往都得她先口舌服务一会才能彻底有状态,今天李怀德皮带刚一松,那东西“噌”地窜出来,状态奇好。
稍微给它做了下润滑,两人直接生死大决战。
十分钟后,刘岚瘫在沙发上喘气,连衣服都没力气穿好。
李怀德坐在一旁点了支中华,看着她被自己激烈炮火摧残后的样子,相当的志得意满,随意地又揉捏了几把,惹的刘岚娇声不已。
等抽完烟,刘岚也整理好了衣服。
李怀德走到办公桌前,将崔大可送的那两只野兔拿出来一只,用袋子装了递给刘岚。
“今儿表现不错,赏你的!”
刘岚接过看了眼,心底高兴,但她却没说兔子的事,抱着李怀德狠狠地亲了一口,嘴上夸道:“李厂长,你可真厉害,比我家那死鬼男人强太多了……”
……
郑文山出了四九城,大白天的不着急赶路,也就没再用飞行,一路把自行车当摩托车骑,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军庄公社。
一进入公社范围,郑文山就察觉到整个公社的气氛与往日不同。
首先是民兵对进出公社人员的盘查。
检查的民兵拿着郑文山的证件看了半天才放行。
路边三三两两的社员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连冬日里常见的懒散都消散了不少。
一路上也听不少人说起前天晚上的事。
“一家三口光溜溜死在床上,骗你干啥!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他们死得好,这家人在一起乱来已经很久了,我还听说王金贵以前也是跟王铁柱一起霍霍人呢!他们死了,咱公社的天都亮堂许多。”
“对,我也听说了,不过如果他们的死真的是有人动手的话,那咱们还真该感谢一下动手的人,他们一家一死,咱们整个公社的天都明朗许多……”
“说得对,要不是他死了,也不会抓出这么多的贪污和以权谋私的硕鼠,都该枪毙才是……”
郑文山骑车从旁边路过,这些人也一点不在乎他这个陌生人,该怎么说怎么说,可见王铁柱一家死了,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事。
骑车经过公社大院门口的时候,看到两个穿制服的公安押着个戴手铐的干部模样的人往吉普车走。
周围群众指指点点,有个半大孩子突然喊了句:“贪官活该!”
立刻被自家大人拽了回去。
他吹着口哨继续往西杨坨方向骑去,身后那些或惊恐或痛快的议论声,渐渐消散在冬日凛冽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