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黑漆漆的,窗外透进来一缕惨白的月光,照在贾东旭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瘆人。
“东旭?”贾张氏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希望儿子能应一声,却又害怕他真的醒来。
贾东旭毫无反应。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看起来就像已经死了。
贾张氏又把手指放在他鼻子下试了试,有呼吸。
站在黑暗中,贾张氏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放在炕边的枕头。
这枕头大红缎面,绣着鸳鸯戏水,是秦淮茹当年的嫁妆。
不过贾张氏非要自己枕,后来属于秦淮茹的这个就成了她的。
现在这枕头布料已经发黄,这是因为贾张氏长期不洗头的缘故。
颤抖着双手。
月光下,贾张氏看见儿子消瘦的脸颊,想起他小时候可爱的模样,想起他第一次叫“妈妈”时的情景……
她的手顿住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儿子要杀娘,媳妇要跟傻柱,孙子也没了……老贾啊,你死了倒是清净……”贾张氏突然哭起来。
随后又道:“东旭啊…妈这是为你好……你别怪妈……”
就在这时,借助窗外惨白月光的照射,她看到贾东旭突然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贾东旭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听不清。
一股狠劲突然涌上心头,贾张氏猛地将枕头按在儿子脸上,整个上半身的力气压了上去,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别怪我……别怪我……”贾张氏一边用力一边喃喃自语,“……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很快就好了……睡着了就不疼了……睡着了就能见到你爹了……有你爹在下边照顾你,肯定会好很多。”
她能感觉到贾东旭在枕头下微弱地挣扎,他用力往上推,但那点力气根本没用。
不知过了多久,枕头下的挣扎终于停止了。
与此同时,贾张氏感觉眼前猛地一亮,耳边还传来“咔嚓”一声,等她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除了一片昏暗,什么也没有。
她只能当做是眼花了。
活这么大岁数,贾张氏没见过拍照,郑文山原谅她了。
贾东旭停止了挣扎,但贾张氏按着枕头的手却是一点没松开,又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信儿子去见老贾了,才颤抖着拿开枕头。
月光下,贾东旭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睛半睁着,似乎还在瞪着她。
贾张氏突然疯狂又无声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老贾……我把儿子……给你送来了……”
她摸索着把儿子因为挣扎而掉落在脑袋两侧的的双手摆正,把他的眼合上,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贾张氏蹒跚着走出里屋,重新躺回外屋的冷被窝里。
这一夜,四合院格外安静。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一个母亲亲手结束了自己儿子的生命。
只有那轮惨白的月亮,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翌日,天刚蒙蒙亮,四合院里还笼罩着一层薄雾。
秦淮茹昨夜睡得很好,梦里贾东旭死了。
雨水回来见到她睡在自己屋里,哭着求着让她嫁给自己哥哥,还把那八千块钱全给她了。
她是数钱的时候笑醒的。
秦淮茹有些可惜,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怎么就醒了呢!?
看看天色,她打算起床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四合院。
“东旭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秦淮茹猛地坐起身,心脏砰砰直跳。
她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梦想成真了!
“终于死了,小当啊,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秦淮茹迅速给自己和小当穿好衣服。
小当她放在床上没抱着。
现在是要去看个死人,她不想让小当沾染上晦气。
临出门之前,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
房门一开,看到自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秦淮茹开门的声音引起有些人注意。
也难怪,大家都在想着秦淮茹昨晚究竟是不是睡在傻柱屋里,此时看到从何雨水房间出来,不少人还觉得无趣。
如果昨晚秦淮茹在傻柱床上颠鸾倒凤,贾东旭却静静地躺在炕上死了,这才是最好的话题。
太可惜了!
秦淮茹对刚刚打开正房门的傻柱说了句:“柱子,帮我看着小当。”
随即也没等傻柱说话,已经跑向自家门口,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房间里,贾张氏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妈……东旭……东旭他怎么了?”
贾张氏闻声瞥了秦淮茹一眼,并没说话,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秦淮茹扑到炕边,只见贾东旭面色青白,双目紧闭,已然没了气息。
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其他异常,究竟是怎么死的并不能看出来。
她身子一软,跪倒在炕前,失声痛哭:“东旭!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院里人大多见到昨天贾家房间里发生的那一幕,自然不会有几人相信这是秦淮茹的真情实意。
众人围在贾家门口,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啧啧,你们看秦淮茹那哭的,眼泪倒是不少,可昨天是谁往傻柱屋里钻的?”有妇女撇嘴。
二大妈立刻接话:“就是,我昨天半夜起夜,可亲眼看见秦淮茹进了傻柱屋里,贾东旭肯定就是被秦淮如给气死的……”
“怪不得昨天贾东旭哭着喊着要刮了秦淮茹的脸……”
“哎呦喂!”许大茂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屋里,阴阳怪气地说:“要我说啊,这贾东旭死得蹊跷。昨天还拿剪刀捅人呢,今儿就咽气了?”
说完之后又对刚从后院走过来到贾家门口的刘海中道:“二大爷,现在咱们院里院里就你一个管事大爷,这贾东旭死的又这么蹊跷,你说要不要报派出所,让他们来看看?”
许大茂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这样说,刘海中还真的有点想法。
挺着肚子,摆出一副官架子:“这个嘛……确实有点可疑……我看……”
只是他没“看”完,贾张氏就已经冲出来了。
贾张氏自己做了什么,她一清二楚,虽说表面上哭得撕心裂肺,实则心里绷着一根弦,耳朵时刻支棱着,生怕有人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