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还不是唯一让他心焦的事。
毕竟他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
从棒梗消失的那晚开始,秦淮茹一改往日的逆来顺受。
除了给小当喂奶,给小当更多的爱,她不再管家里的事情。
贾张氏用独眼死死盯着灶台上的方向,秦淮茹一手抱着小当在做饭。
她看到秦淮茹做饭的时候就已经问了,做那点够谁吃?
但秦淮茹根本不理会她。
贾张氏也不着急,大不了等你做好了,老娘给抢走就是。
秦淮茹刚好只做了一碗的粥,窝头做了两个,够她一人吃。
等秦淮茹刚把粥盛好端上桌,贾张氏飞一般跑过去拿走两个窝头,然后在秦淮茹震惊中坐在桌边,往里边吐了口口水。
“丧门星!我们贾家造了什么孽娶你这么个——”
“啪!”
秦淮茹既然已经反抗,此时自然不可能听之任之,她拿起过来的铁勺,狠狠拍在碗里。
滚烫的热粥溅得到处都是,贾张氏疯狂擦着脸上的粥。
“啊——嗷嗷嗷!”贾张氏被烫很了,“秦淮茹,你是要死了吗?你个丧良心的贱货!我们贾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儿子被你克成这样还不够,现在连口吃的都不给老娘做。”
秦淮茹继续拿着勺子打,这下不是打碗里的粥,而是打贾张氏手里的窝头。
“啊——”
连续几下,把贾张氏手里的窝头打掉在地上还不算,还用脚狠狠地踩上去,直到碾成渣渣。
然后在贾张氏震惊的眼神中,把贾张氏刚刚吐了口唾沫的饭碗狠狠地扔在地上。
“哐啷”一声,粗瓷碗碎成八瓣。
至此,贾家的饭碗已经只剩下三个了。
地上的一片狼藉秦淮茹懒得去管。
她又重新去做饭,这次再做好时,贾张氏刚一作势要过来,秦淮茹就死死地盯着她,但嘴角却噙着笑。
“老虔婆,你可以再试试,只要你敢动一指头,我今晚就去爬傻柱的床!”
说着她还故意去扯了下严实的领口。
贾张氏立马蔫了。
只是在那小声嘀咕:“天打雷劈的贱货!克死我孙子还敢糟蹋粮食!”
秦淮茹彻底撂了挑子。
她不仅不做饭,衣服也不给他们洗了,现在洗衣服她只洗自己的和小当的,至于贾东旭和贾张氏的她是连碰都不碰。
连衣服都不洗,更不用说给贾东旭换尿布擦身体了。
夜里,秦淮茹抱着熟睡的小当站在里屋门口,眉头紧锁。
里屋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她轻吸一口气,却差点被这气味呛得干呕。
默默地把小当先放在炕上,然后开始在外屋用木板搭个简易木床。
等搭好了,她又把炕上自己睡的那边的铺盖往外拿。
贾张氏这才发觉不对劲。
“秦淮茹,你什么意思?”
“小当还小,闻不得这些!”秦淮茹冷冷道。
贾东旭躺在床上,蜡黄的脸在灯下显得更加狰狞:“贱人!你是嫌我臭是不是?”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想要去打秦淮茹,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这也让他今天想了很久的计划再次泡汤。
他本来是准备等夜里睡熟了,他要在秦淮茹脸上用剪刀划几下,只要给秦淮茹毁容了,他就不用担心绿帽子的问题了。
可现在秦淮茹连住都不住在这个炕上,他还怎么实施。
他倒是想从地上爬过去,可他真的做不到啊!
贾张氏追出来问,秦淮茹就冷冷地告诉她:“要么你把贾东旭给每天清理干净些,不然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住那屋,我不为自己想,总得为小当想想,你也不想棒梗没了,小当也没了吧?”
这话把贾张氏噎住了。
但让她把贾东旭完全清理干净也不可能。
秦淮茹不清理,她这个当妈的瞎眼老太婆不得不清理。
因为完全不管,那股恶臭味连她也受不了。
贾张氏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这把年纪还要给儿子擦屎擦尿。
让她像秦淮茹当时那样擦的干干净净的,那不可能。
她只是把尿布拽出来,然后随意给他擦一下,用两根手指捏住沾着某种颜色的尿布扔在水池里,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任由自来水冲刷。
让她亲自动手洗?
不可能!
水池里被贾张氏弄得脏污不堪,寒风稍微一吹,整个中院都是那股味道。
这让大家都很不爽。
二大妈李春花从中院经过,看到她的骚操作,都要惊呆了。
“贾张氏,你还有没有点公德,就不能端盆水拿去外边洗吗?你这样让大家怎么用水?这味道熏得整个院子都不能待人了!”
贾张氏猛地看过去。
她二话不说,抄起最脏的一块尿布就朝二大妈的方向甩去。
湿漉漉的布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地落在二大妈脚前,溅起的脏水沾湿了她的裤脚。
“啊呀!你这个疯婆子!”
二大妈惊叫着跳开,脸色煞白。
“嫌臭?嫌臭你别呼吸啊!”
贾张氏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儿子都这样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还嫌这嫌那!”
随后又拿起一块尿布,对着远处站着看笑话的人道:
“滚!都给我滚!谁再敢多说一句,老娘就把这些全甩他家锅里!”
众人见贾张氏这副疯癫模样,纷纷摇头退开。
回到屋里,那股混合着屎尿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眼前发黑。
贾张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揭开一看,发现儿子身下……
“东旭啊,你怎么又……”
贾张氏的声音突然哽住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那个贱人呢?”贾东旭突然暴怒起来,“让她来伺候我!我是她男人!她凭什么不管我!”
贾张氏没有回答。
她默默地打来一盆温水,开始给儿子擦洗。
温热的毛巾碰到溃烂的皮肤时,贾东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疼!你轻点!你想疼死我吗!”
贾东旭挥舞着手臂,一巴掌扇在贾张氏脸上。
贾张氏被打得坐在地上。
她捂着脸,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贾东旭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无尽的怨恨和疯狂。
“都是你们害的……要不是你非要我娶那个丧门星,要不是你非要捏着钱不给用,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好了,你们满意了?”
……
夜深人静时,贾张氏躺在炕上,听着儿子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呻吟。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贾东旭扭曲的脸上。
她突然发现,这张脸已经看不出当年那个英俊小伙的影子了,只剩下一个被痛苦和仇恨折磨得变了形的怪物。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每天除了造粪和骂人,他活着还有意义吗?
如果东旭死了,是不是大家就都解脱了?
贾张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念头就像种子一样,一旦种下,就开始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