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的新房里,白露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趾陷进绒毛时像踩在云端。
她手里捏着邓超给的那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丝绸质地的红包表面在烛光下泛着水波般的纹路。
\"老公,你快来看超哥这个!\"她晃着手里那沓照片,金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林秋分正在整理床头柜上堆积如山的红包,闻言转过身来。
他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一小片肌肤。
四年的同居生活让白露对他的身体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纹,但此刻烛光为他镀上一层陌生的暖色,让她心跳微微加速。
\"这张拍得真好。\"他凑近时带着淡淡的龙涎香,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鼻尖蹭到她耳边的碎发,四年了,他依然保持着这个标志性的小动作。\"你眼睛里有星星。\"他故意拖长音调,\"老——婆——\"
这个称呼像羽毛般拂过耳膜。白露耳尖一热,却不像从前那样害羞了。
她太熟悉这种调情——每次他研发新菜谱成功时,就会用这种语气讨要奖励。
于是她熟练地捏住他下巴,拇指蹭过他刚冒头的胡茬:\"怎么?四年了现在才敢叫?\"
\"这不是要配合新婚气氛嘛。\"林秋分搂住她的腰,手掌正好贴在她旗袍开衩处。
这身绣着百子图的嫁衣是他们一起选的,当时在裁缝店里,他就这样量了她的腰围。
\"林太太?秋分家的?孩儿他娘?\"每说一个称呼,他的拇指就轻轻摩挲一下她的腰侧。
白露笑着拍开他的手,转身时发梢扫过他鼻尖。
四年了,她依然用同一款茉莉花香的洗发水。指尖触到个硬盒子,锦囊上绣着并蒂莲——是杨幂的礼物。
\"帮我戴上。\"她背过身去,后颈的碎发间露出那段熟悉的曲线。
金锁片垂落在锁骨之间,凉丝丝的触感很快被体温焐热。
林秋分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重:\"你还留着那道疤。\"他指尖轻抚她锁骨下方那道浅色痕迹——那是三年前她学做糖醋排骨时被热油烫伤的。
\"当然要留着。\"白露转身戳他胸口,\"这可是某位大厨的教学事故证明。\"
厨房里飘来熟悉的香气,白露鼻翼微动。
四年共同生活让她的嗅觉对他的料理产生了条件反射:\"你提前熬了高汤?\"这锅用老母鸡、火腿和干贝吊的汤底,是他们家冰箱里的常客。
每个她拍戏晚归的深夜,厨房里总有这么一锅用小火煨着的温暖。
\"就知道你今天吃不好。\"林秋分已经系上那条被油渍染得发黄的旧围裙。
围裙带子在身后松松地系着,勾勒出他精瘦的腰线。
白露记得这条围裙的来历——是他们搬进新家那天,她在超市随手拿的。
当时纯白的布料,如今已经浸满了四年来的油烟火气。
\"老规矩,蛋花面?\"他打开冰箱的动作行云流水。
四年了,他们家的冰箱永远是他收拾的——调味料按使用频率排列,蔬菜用保鲜盒分门别类。
这种强迫症般的整洁,与白露乱扔袜子的习惯形成了鲜明对比。
\"加双份紫菜!\"白露像只馋猫似的跟到厨房,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蒜瓣。
这个场景在过去四年里重复过无数次——她总是一边嫌弃蒜味会沾在手上,一边认真剥好每一瓣。
指尖沾上蒜汁时,她习惯性地往他围裙上擦。
\"哎哎,新围裙!\"林秋分假装躲闪,却还是任由她弄脏。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每次她这样耍赖,他都会配合地演这么一出。
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林秋分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做饭吗?你把糖当盐放了半罐。\"
\"还不是你乱放调料瓶!\"白露用手肘轻撞他,却控制着力道。
四年的肢体记忆让她精准掌握着不会真的撞疼他的力度。\"后来那盘齁甜的炒青菜,你还不是吃光了。\"
面条下锅时,白露突然想起什么,光着脚跑到冰箱前。
脚底踩到洒落的水渍差点滑倒——就像四年来每次她急着找零食时那样。
她从保鲜层摸出个小玻璃罐:\"看!上周腌的辣白菜能吃了。\"
这是她唯一学会的菜,在林秋分无数次指导下。第一次尝试时,她把厨房弄得像凶案现场。
林秋分就着她筷子尝了一口,夸张地瞪大眼睛:\"天!白大厨这次居然没把厨房点着?\"他嘴角沾了点儿辣酱,红艳艳的像抹了胭脂。
\"找打!\"白露举着筷子追他,被他转身按在料理台前。
这个姿势太熟悉了——四年来每当她试图\"报复\"他的调侃,最终都会变成这样的甜蜜偷袭。
他的唇压下来时带着辣白菜的甜辣,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厨房,那天她刚学会煮泡面。
面碗里飘着完美的蛋花,白露习惯性地把荷包蛋夹给他:\"蛋白归我,蛋黄归你。\"
这是他们之间持续了四年的食物分配法则。就像他永远喝她喝剩的半杯奶茶,她永远吃掉他挑出来的香菜。
吃到一半,白露突然用脚尖蹭他小腿。她没穿拖鞋,脚趾冰凉。
\"老公~\"这声呼唤拐了三个弯,是她要提无理要求时的专用语调。
\"嗯?\"林秋分头也不抬,\"又要抢我碗里的?\"
\"不是...\"她眼睛亮晶晶的,筷子尖在碗沿轻轻敲着,\"就是突然觉得,好像我们已经这样过了一辈子。\"
窗外桂花簌簌落在窗台上,就像四年来每个秋天一样。
只是今晚,那些金色小花终于落进了结婚证的红底照片里。
白露伸手接住一片飘进来的花瓣,指尖沾上香甜的气息。
\"林秋分。\"她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这是她要说正经事时的习惯。
\"嗯?\"
\"明天早饭我想吃你做的桂花酒酿圆子。\"她眨眨眼,\"要加双份糖桂花。\"
林秋分笑着摇头,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面汤。这个动作他做了四年,却依然像第一次那样温柔。\"遵命,林太太。\"
红烛\"啪\"地爆了个灯花,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贴满喜字的窗户上。
那影子看起来,就像已经这样依偎了许多年。
碗碟的碰撞声渐渐平息,林秋分刚把最后一只青瓷碗放进消毒柜,就被身后的温热抱住。
白露的脸颊贴在他后背,旗袍的盘扣硌着他的衬衫,带着洗不掉的烟火气。
“老公,”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刚吃饱的慵懒,“厨房好热。”
林秋分转身把她圈在怀里,鼻尖抵着她发顶。茉莉花香混着面汤的暖意,是他闻了四年的安心味道。
“回房吧,”他指尖勾住她旗袍的领口,轻轻往下拽了拽,“蜡烛快烧完了。”
穿过飘着桂花香的庭院时,白露的赤脚踩在青砖上,凉意从脚底漫上来。
林秋分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她惊呼着搂住他脖子,金镯子叮叮当当撞在他肩上。
“放我下来,”她在他怀里挣扎,“被爸妈看见要笑话的。”
“他们早睡了,”林秋分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步子没停,“再说,抱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卧室的门被推开时,龙凤烛的火苗正跳得欢快,将满室红绸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他把她放在铺着红绒毯的床边,烛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锁骨间的金锁片闪着细碎的光。
白露仰头望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衬衫的纽扣。
四年了,她闭着眼都能数清他衬衫上的纹路,却还是会被这样的注视烫红脸。
“帮我解旗袍吧,”她轻声说,指尖划过颈后的盘扣,“太紧了。”
林秋分的手指有些发颤,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时,两人都顿了顿。
盘扣一颗颗解开,像拆开一封藏了多年的情书,从颈后到腰间,十二颗暗扣藏着只有他们懂的密码。
旗袍滑落肩头时,白露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他顺势搂住她,手掌贴在她后背,那里还留着三年前烫伤的浅疤,像朵淡淡的花。
“还疼吗?”他低头吻在那道疤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白露摇摇头,指尖插进他的发间,把他的头按得更低。
四年来无数个相拥的夜晚,此刻却格外不同,烛火在他们交缠的呼吸里明明灭灭,将影子投在帐幔上,像幅流动的画。
他抱着她躺进红被褥里,红枣、花生从褥子底下硌出来,咯得她笑出声。
“别动,”林秋分按住她不安分的脚,指尖挠着她的脚心,“再闹蜡烛就烧完了。”
白露笑着躲开,却被他圈得更紧,旗袍的下摆被揉皱在两人之间,像朵盛开的花。
窗外的桂花还在簌簌落下,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被褥上织出银亮的网。
林秋分低头吻她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这个吻不像厨房里那样带着辣白菜的冲劲,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四年时光沉淀的甜。
白露的指尖划过他的后背,那里有她熟悉的脊椎凸起,每一寸都刻着共同生活的印记。
龙凤烛“啪”地爆了个灯花,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在青砖地上凝成蜿蜒的红痕。
林秋分伸手拉过帐幔,流苏垂落的瞬间,将满室月光和桂花香都关在了外面。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发丝缠绕在指尖,像缠了四年的红绳。
“老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水汽,“我们好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白露往他怀里钻得更深,把脸埋在他颈窝。“嗯,”她的声音带着鼻音,“从第一次在厨房把糖当盐放,就开始等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心口,像四年来每个安稳的夜晚那样,让人踏实。
烛火渐渐弱下去,帐幔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林秋分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个撒娇的孩子,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圈。
白露的睫毛在他胸口轻轻颤动,带着困意的温热呼吸洒在他皮肤上。
红烛最后跳了跳,终于燃尽了最后一寸火光,帐幔里陷入温柔的黑暗。
只有月光透过缝隙钻进来,照亮他手腕上的红绳,和她锁骨间的金锁片,在寂静里闪着微光。
窗外的桂花瓣还在飘落,带着整个秋天的甜香,漫过窗棂,漫过帐幔,漫过岁月里每一个温暖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