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道赤红的火光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直射而来!
“砰!”
那支火箭精准地命中骨架中央的铁钩,火星四溅中,几块碎骨“稀里哗啦”地砸落下来,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谁?!”鹰王勃然大怒,猛地回头怒视己方阵营。可身后铁甲重重,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射出了那支箭!
边望的瞳孔里金光更甚,他怒吼一声,猛地夺过身旁一名西戎士兵的长矛,手臂青筋暴起,狠狠掷向马背上的鹰王!
“噗嗤!”长矛破空而过,擦着鹰王的右肩掠过,带起一片血雾。鹰王仓促间向右一歪,堪堪躲过要害,却惊怒交加地发现,边望周身杀气暴涨,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径直朝他冲杀过来!
“这箭……”鹰王想要辩解,可那箭矢分明是从己方阵营射出,此刻百口莫辩。他咬了咬牙,索性一挥手:“给我拿下这疯子!”
西戎士兵们蜂拥而上,层层叠叠地将边望围在中央。慧觉、煮鹤等人也终于冲破重围,挥舞着兵器奋力向边望的方向拼杀而来。
边望的眼中金芒大盛,他的视线穿过重重甲胄,死死盯着半空中那具摇摇欲坠的白骨——那些碎骨还在不断掉落,有的砸在地上,有的则滚落到血泊里,沾染了污泥。
“娘……”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哀鸣。
她身怀六甲东躲西藏,她用自己的脊背为他挡下马匪的砍刀,背上被砍得血肉模糊,却将尚且年幼的他护在胸前,笑着对他说“别看”
….
他早已记不清娘亲的长相,如今,连她最后一具完整的尸骨都保不住!
该死!
挖出他娘白骨的人该死!
拦着他的人也该死!
这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西戎蛮子,统统都该死!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从边望喉间爆发,他的内劲彻底失控,周身气息如火山喷发般狂涌而出。乾坤枪在他手中嗡嗡震颤,枪尖绽开刺目的血光,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捅出一个窟窿!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煮鹤靠近边望,低声道:“我帮你捡骨头,捡完赶紧走。\"说完,他飞身跃至战车下方,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碎骨。刚直起身,他背后一阵厉风袭\t来!
煮鹤心中一惊,慌忙扭身躲避,却见边望竟手持长枪,朝自己直刺过来!他微微一怔的瞬间,那枪尖已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腹部。
\"小望,醒醒!\"焚琴一声断喝,怀中焦琴猛地一挥,将边望刺来的长枪拦住。他一把拉住煮鹤,迅速后撤至慧觉等人身旁,急声道:“小望有些认不出人了!快抢下白骨,立刻撤离!\"
然而,跟随边望冲入敌营的不过二十来人,此刻已被西戎士兵团团围住。最棘手的是,边望神志全失,不但认不出同伴,更不配合任何行动,反成累赘。
就在此时,岳长空目光一闪,看向关照,手中算盘轻轻一晃,又瞥了眼悬挂在战车上的那具骨架,忽然纵身跃起!他手中算盘珠子如暴雨般激射而出,直取鹰王面门!鹰王不疾不徐地抬起手臂遮挡,却就在他抬手那一瞬\t。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直奔心口!
穿云箭,箭无虚发
这箭,就算只承了师父半成功力,也依旧威震天下。鹰王应声坠马,西戎军阵顿时大乱。
\"机会来了!”一道瘦小黑影骤然拔起,足尖在王旗旗杆上一点,如鹞子翻身,眨眼间已跃至那数丈高的白骨旁。
“果真是个练轻功的好苗子。”煮鹤躺在地上,嘴角溢血,却仍虚弱地笑着。
阿鹤手一抖,将早已备好的外袍展开,将那高挂的白骨裹在其中,又迅速落到了马上,动作迅速,一气呵成。趁西戎士兵慌乱四散、阵型大乱之际,一行人正欲撤离
忽然,阿鹤听闻背后炸开一声暴喝:\t\"阿鹤!趴下!\"
他本能地一缩身子,几乎贴到马颈。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柄长枪从他头顶呼啸而过,力道奇大,竟将两名试图拦截的西戎士兵硬生生撞飞出去!
阿鹤惊魂未定,回头一看,却见-边望!
那个曾经同生共死的边大哥,此刻双目赤金,面容狰狞,手持一杆乾坤枪,正朝他猛冲过来!
\"边大哥要杀我……”阿鹤脑中一片空白,浑身颤抖。
\"锵-\"
一声金铁交鸣,慧觉大师禅杖横出,挡下边望刺向阿鹤的一枪!
\"带着枯骨,往西边跑!”慧觉沉声喝道。
\"可我们的大营在东边啊!”阿鹤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边望已然走火入魔,浑身气息狂暴紊乱,却也因此战力暴涨,竟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狠角色“焚琴煮鹤”都难以匹敌。所幸此刻的他神志虽乱,心中却只惦记着阿鹤怀中那具枯骨,对其他一切视若无睹,不但不再恋战,反而随着阿鹤奋力突围,一路向外冲去。
慧觉等人夹在乱军之中,既要防备西戎士兵趁势追杀,又担心边望暴起伤及己方同伴,只得一边拼死迎战,一边掩护众人且战且退。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他们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冲破重围。 然而,冲出包围圈只是开始。阿鹤紧抱着那具枯骨,眼眶泛红,满心绝望,不知前路何方。往西是一片荒芜大漠,漫天黄沙,毫无生机;其他方向,追兵未散,危机四伏。边大哥如今已彻底疯魔,双眼赤红,神志全失,见人就杀,哪怕是令主亲至,恐怕也难挡他这一腔癫狂……
“阿弥陀佛,煮鹤施主伤的颇重,你们先回去,贫僧去阻他。”
焚琴见煮鹤已然昏迷,点了点头:“西戎或趁机攻营,大师速回。”
慧觉点了点头,拔腿追了过去。
黄沙在烈日下翻涌如熔金般滚烫,战马的铁蹄早已踏得虚浮,阿鹤却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狂奔——边望一直坠在他身后不远处。
\"救命啊...我跑不动了...\"阿鹤嗓音嘶哑,带着哭腔大喊,干裂的嘴唇渗出血珠。
\"追兵未远!再往前!\"慧觉的浑厚声音穿透风沙,却不见人影。
阿鹤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突然脚底一软——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那东西猛地蠕动,他重心骤失,整个人天旋地转地向下栽去。
\"糟了!\"胸前绑着的粗布包袱里裹着边望娘亲的白骨,若是压碎了...边大哥那暴脾气绝对会把他大卸八块!阿鹤慌忙扭身,后背重重砸进沙堆,却惊觉整片沙地正像活物般缓缓下陷。
流沙!
\"救命啊——!\"他嘶吼着抬头,只见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逼近,遮天
蔽日的沙尘里,一个面容俊美却神色癫狂,双眼泛着金光;另一个身
形精瘦,青白头皮在阳光下泛着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