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杀人案……第二个和第三个死者死亡时间相近,可见凶手杀心极重。”谢景俭表情变得凝重,“如果不尽快破案,怕是会有第四个出现。”
这也正是温清宁和沈钧行担心的。
马车停下,三人依次下车,此时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差役提着灯笼跟在身边照明,一行人踩着湿滑的地面,一步一滑的朝前面走去。
大理寺的胥吏每人拿着一根火把,把四周照的通明,而姚玲珑的尸身被平放在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温清宁抬头望向四周,旁边有崖壁,看着不像正路。
谢景俭把目光投向旁处。
一个身形匀称,方圆脸的汉子回道:“禀郡君,这是一条通向禅定寺的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往南驾车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比大路能省不少时间。”
“是你发现的尸体?”
“正是小人。”
“你是如何发现的?”
胥吏回答道:“小人驾车带娘子返家,半路想方便,就停车走到旁边,结果一抬头看到一个女子斜着吊在上面。两只脚晃晃悠悠的,然后突然砸了下来,当时差一点把小人吓死。”
“是在树枝上?”温清宁反问了一句。
胥吏点头,指着上面的断枝说道:“她就挂在那里。”
沈钧行要过一只灯笼,把衣摆掖在腰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抓住崖壁,试了一试,脚上发力,三两下攀上崖壁,到了胥吏说的地方。
他脚踩着树干,一只手地抠进崖壁,单手提着灯笼查看斜着身子查案,就看到树枝上的断痕。
“我再去上面看看。”
温清宁忙,叮嘱他小心。
喊完这一句话,朝崖壁上方攀去。
好在崖壁不高,沈钧行没一会儿便攀到顶上,看到上面的场景,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往里走,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池塘,不大的塘子里养着一池子睡莲,挤挤挨挨的睡莲,把池水挡了个严实。
池塘旁放着石凳和石头制成的棋盘,上面铺盖着被大雨打下的残枝落叶,环境甚是雅致。
沈钧行粗略看了一遍,大致判定这是道观的后院。
移步往前,就看到门窗全部打开的袇房,房中空空荡荡,显然已经人去楼空。
再往前就是一处大殿,大殿后面是一间卧房,房中纱帐飘扬,高床软枕,不似道士清修之地,倒像是小姐的香闺。
沈钧行对这里有了猜测,却还是走到正门看上一眼。
手中灯笼抬高,映入眼中的赫然是“玄妙观”三个字。
…………
温清宁正在对尸体进行初验:“尸体僵硬已经缓解,眼睛完全浑浊,现在是夏天,死亡时间应该在……一日以上。但是……”
谢景俭听她欲言又止,俯身问道:“哪里不对?”
“有一个猜测,但却需要把尸体拉回去验,这里不太方便。”温清宁把手收回。
谢景俭叹气:“好。先把尸身送上车,道路难行,慢慢往回运吧。”
说罢,吩咐大理寺的胥吏把姚玲珑用布仔细包裹好,抬上马车,送去京兆府廨。
“上面是玄妙观,可能是姚玲珑出事的地方。”沈钧行从崖壁上原路返回,从袖袋里掏出一根银鎏金花钗递给温清宁,“这可能是姚玲珑的东西。”
温清宁捏着花钗细细检查:“四品命妇可以戴的花钗……上次去董府赴宴时,见姚夫人戴过,可她带着花钗来玄妙观做什么?”
说着视线,顺着崖壁往上看去。
见她意动,沈钧行说道:“崖壁难行,你还是走正路吧。”
谢景俭在旁边附和:“走正路,我可没有武安侯这等身手,便是他能背你上去,想来他也不愿意背我上去。”
“你也学过君子六艺,别总指望别人。”沈钧行回了一句,扶着温清宁回到马车上。
“我与你怎么能算别人?”谢景俭一面说着,一面带着大理寺的胥吏把现场梳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跟了上去。
路上谢景俭趁机问起命案的事情。
“姚夫人的案子,与你二人现在手上的命案可是同一凶手所为?”
沈钧行说道:“看着像,可是一日之内,凶手犯下两桩命案,实在不太可能。”
“方才郡君说,姚夫人死亡时间超过一日。你们白日查的那桩案子,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什么时候?”
“温清宁回答道:“昨日入夜时分。”
谢景俭蹙眉:“连着两日杀人,似乎也不太符合常理,莫不是受了刺激?”
“有这个可能。”沈钧行说完,看到温清宁闭目小憩,猜测她应该是累了。
谢景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注意到温清宁的眉宇间尽是疲惫,忽然想起她本就体弱,劳累一日,怕是已经到了极限,便也不再说话。
从正路绕到玄妙观,泥路湿滑,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达地方。
众人在玄妙观的山门处下车,黑夜中,没有烛火照明的道观,仿佛一个躲在暗处窥探的吞人巨兽。
谢景俭命人把道观中的烛台燃上,一边跟在温清宁和沈钧行身边。
沈钧行方才已经把玄妙观大致摸了一遍,便引着二人道观中四处查探。
看到卧房的样子,温清宁不由得咂舌:“这里应该就是杜可说的地方。”
谢景俭手指轻捻纱帐:“用纱縠来做纱帐,倒是舍得用好东西。”举目打量,啧啧两声,“这真的是一间道观吗?别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
“藏污纳垢倒不至于,不过做的事确实不光彩。”沈钧行把查到的事情和谢景俭简单说了一遍,一边检查屋中的柜子。
温清宁正在翻检床榻,想起谢氏人口众多,不禁问道:“谢少卿府上女眷众多,可听说有谁来过这玄妙观?”
“长辈们倒是。常去上香礼佛,至于来的地方有没有这玄妙观,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谢景俭站在门口,“待回府后我去问一问,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来玄妙观,与其求一个不知所谓的观主,还不如去求我家祖父来得更快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