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缓缓松开苏若雪的肩膀，长吐出一口郁结在胸中的气息。
命魂台上，光影渐渐散去，诸多强者的神情却依旧凝重。他们虽然未曾看清深渊中的全部，但那一瞬爆发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心惊。
“他融合了碎核。”
“而且成功挣脱了压印……”
“这小子，已不再是命魂界的棋子。”
低语声此起彼伏，带着隐隐的忌惮与惊异。
林凡没有理会这些目光，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命魂深处——那里，吞天塔第七层的虚影正缓缓平息，可在更深的层面，一道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的气息，正若有若无地闪烁着。
那气息与命源碎核不同，没有生机，却透着一种古老到近乎凝固的“静”。它不像敌人，也不像盟友，而是某种高高在上的观察者，正从幽远的时空彼端，俯瞰着他的一举一动。
“又来了……”林凡眉头微蹙，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
自从他在深渊中握住那枚碎核，便时不时能感受到这种莫名的“注视”。最初他以为是灰袍人留下的烙印，但现在看来，这股气息更为深沉，带着一种冷漠的宏大。
他轻轻抚过胸口，那里碎核的余温尚在，仿佛一颗熔化在血肉里的星辰。命魂缓缓鼓荡，一道清脆的声响自体内响起——像是某种古钟在敲击，极低，却足以让他全身血液为之一颤。
“林凡，你感觉到了吗？”
苏若雪的声音响起，她并未看向他，却像是捕捉到同样的波动。她眸光闪烁，手指紧握在袖中，轻轻颤抖。
“嗯。”林凡目光凝如寒星，“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苏若雪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不是命狩的力量，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命魂法则。它像是……在命魂界诞生之前就存在的‘底序’。”
“底序？”林凡挑眉，心头一动，“你是说——原序？”
“没错。”苏若雪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在命魂界的古老传说里，‘原序’是所有命轨的根，甚至连命魂源界都是它的倒影。
它从不直接显现，只在纪元更替之时，轻轻拨动棋盘。”
她的话，让林凡的眸光骤然一凝。
原序——那个在无数古籍中只留下寥寥数语的名词，此刻，似乎正与他悄然产生联系。
命魂台上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连那些观望的强者也隐约感受到了一丝诡谲。他们并不知缘由，却下意识地压低呼吸，不敢轻易打破这股无形的威压。
“自由命图只是表面。”林凡低声喃喃，掌心缓缓张开，一缕淡金色的光自皮肤下溢出，凝成若隐若现的命图轮廓。可就在下一瞬，一道几乎难以捕捉的黑线，从命图边缘一闪而逝，像是某种裂缝，又像是某种‘墨迹’缓缓渗透。
那黑线并未伤害他，却让他心口一紧。
它没有形态，也没有波动，像是对命魂世界的本源做出了“批注”。
“它在……试探？”林凡抬头望向虚空，目光与那看不见的存在短暂交汇。他能感受到那股意志的冷漠，像是巨人俯视蚂蚁，评估着他是否值得被允许继续“书写”。
突然，命魂台四周的长阶上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一个身影缓缓踏步而来，他穿着墨色长袍，袖口镶着古旧的银色纹饰，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如同无底深渊。
每迈出一步，命魂台便微微震动，仿佛它的存在本身就与命魂规则发生共鸣。
“终于有人敢正视那道注视。”那人声音低沉，像是穿透时空的回音，“林凡，自由命图只是序章，你可知你已碰触了谁的禁忌？”
林凡心头一震，暗暗戒备：“你是谁？”
那人缓缓抬起手，指向林凡胸口：“我是‘原序的影’，奉命来观测你的命魂——也是来提醒你，书写自由，必将付出代价。”
空气顿时变得更加凝固，连苏若雪也忍不住向林凡靠近一步，眉宇间透出担忧。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命魂力量：“既然要付出代价，就让我先看看，你们所谓的‘原序’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那“原序影”微微一笑，笑意中却无一丝温度：“很好，你的勇气与无知一样纯粹。”
话音未落，命魂台下方骤然裂开一道幽黑的裂缝，冷风扑面而来，像是无数命轨同时断裂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一场新的试炼，悄然开始。
幽黑裂缝如同一条活物般蠕动，从命魂台下方缓缓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座台体吞没。裂缝内闪烁着淡淡蓝黑色光芒，仿佛隐藏着无数被遗忘的命轨碎片，随风翻涌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林凡站稳脚步，吞天塔虚影再次显现。他双眼紧盯那裂缝，体内命魂翻腾，火龙虚影在胸膛呼啸，仿佛随时准备冲破虚空，迎击未知的威胁。
“原序影，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凡的声音凌厉，却不带一丝恐惧。
那身影缓缓漂浮在裂缝上空，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镇定：“你已握住命源碎核，打开了自由命图的钥匙，但你不知，你的每一步，都已进入原序的视野。”
林凡眉头紧锁，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意思是，你们一直在注视我？在暗中掌控？自由命图也许只是你们设计的棋子？”
原序影微微一笑，阴冷的笑意如同冰刃：“你理解错了，林凡。自由命图不是棋子，而是实验，是原序对命魂世界下一纪元的试炼。你的存在，只是这场试炼的焦点之一。”
“试炼？”林凡冷声反问，手中命魂锁链微微振动，塔影随之而动，“我林凡从不接受任何人的试炼，无论是命狩还是原序！”
原序影不急不缓，他的手指轻轻一动，那幽黑裂缝中涌出无数细小的命轨光线，如同成千上万条暗流，将林凡包围。每一条光线都极细微，却带有压迫感，直击林凡的神魂深处。
林凡一惊，体内吞天塔虚影立即应声震动，塔门猛地开启，第七层塔影瞬间释放无尽吸力，将那无数暗流强行拉扯开一条空隙。
“不错，你已经学会利用塔影对抗我。”原序影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他的目光如穿透时空的寒冰，直盯林凡，“但这只是开始。”
随着他话音落下，裂缝猛地膨胀，虚空被扭曲成无数碎片状的空间，像是命魂界本身被拆解重组。林凡只觉胸口一紧，呼吸几乎停滞，体内命焰火龙与命狱龙影猛然暴动，他知道，如果不能立刻稳住局势，自己将被卷入这片混乱的命轨风暴中，彻底迷失。
“苏若雪！”林凡低喝一声，他感觉到苏若雪的光点在命魂深处微微颤动，犹如在提醒他保持镇定。
他双手猛地挥出，命魂锁链与塔影双线交错，化作巨大的虚光之网，将裂缝扩张的黑暗尽数阻挡。光网的震荡让虚空撕裂的纹路缓缓平复，但原序影的气息却越来越强，仿佛能穿透每一层防护。
“你果然不同凡响。”原序影在半空中缓缓降下，冷笑着说：“这场试炼的真正规则，你还未完全理解。”
林凡冷笑，眼中光芒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规则？由我书写！我不需要你们设定的规则！”
他低喝一声，体内命焰火龙陡然冲天而起，体表塔影随之迸发，整个命魂台似乎被烈焰和光芒笼罩。光与暗、自由与压制，仿佛在这片空间中正面交锋。
原序影轻轻抬手，一道无形的波动自他体内释放开来，直接与林凡的命魂洪流对撞。空间陡然震颤，命魂台四周出现无数碎裂的光纹，如同天空裂开，深渊的幽影从裂缝边缘涌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林凡稳住身形，胸膛中命魂洪流轰鸣，吞天塔虚影发出低沉的塔鸣。火龙虚影与命狱龙影交错旋转，化作一道银白与赤焰交织的巨龙，直扑向原序影。
“来吧，让我看看，你所谓的原序力量，究竟有多深！”林凡怒吼一声，全身命魂如同狂潮奔涌。
原序影微微抬眼，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审视。他没有立刻出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认可林凡的力量，也在等待着某个关键的时刻——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命魂台的虚空裂纹不断震动，黑色与蓝色光线在裂缝中交错闪烁，预示着一场更大、更古老的力量正在觉醒。
林凡的眼神坚定，火龙与塔影的光芒在胸膛轰鸣，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也明白，这正是自由命图纪元的第一道试炼——原序，真正的暗影，已经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