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影,如同被暴风卷入深渊,他整个人几乎要被那股来自“命渊之眼”的拉扯之力撕裂开来。周围的虚空被不断扭曲、折叠,一层层漆黑的波纹仿佛吞噬着光亮,甚至连时间的流动都似乎被这股力量冻结。
他死死抓住命魂锁链的尾端,手臂青筋暴起,额角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背脊的衣衫早已被撕成碎片。锁链另一端,命图虚影剧烈颤动,苏若雪的声音透过命魂回响传来,带着几乎要碎裂的哭喊:“林凡,放手啊!你再坚持,命魂会彻底崩塌的!”
“不行!”林凡咬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他的目光像是燃起了火焰,直视着那无尽深渊里若隐若现的“命源碎核”。那是吞天塔第七层的关键所在,也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标——若放手,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漆黑的渊底突然闪过一缕幽蓝光芒,光芒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影子声音平淡:“林凡,你真要为一个虚无的承诺,把自己送进命渊深处吗?”
“少来这一套!”林凡冷喝,眼底迸射出凌厉的光,“无论是谁——命狩、命图,还是你这种假冒的‘命魂使’——只要妄图操纵我的命轨,我都不会妥协!”
那人影轻笑,身影在渊底散成一团细碎的蓝雾。随即,一股更为狂暴的力量自深渊卷起,仿佛有千百条命魂触须同时缠上林凡的四肢,将他猛地拖拽而下。
林凡的身体陡然一震,五脏六腑像是被无形之力狠狠挤压。他的意识几乎要被撕裂,耳畔却再次传来苏若雪急促的呼唤:“林凡,快松开!留得青山在,才有机会夺回命源!”
“不!”他胸腔中发出一声低吼,气息急剧膨胀。体内那枚“命狱龙影”印记突然发出嘶鸣般的龙吟,炽白的光芒顺着经脉迸射出来,将那缠绕的触须瞬间震开一小段距离。
“给我——破!”
林凡双手一振,命魂锁链轰然亮起,犹如一条镶嵌星辰的巨龙,猛地扎进渊底。随着一声轰响,碎裂的空间中,一块青金色的命源碎核终于显露出完整的轮廓,悬浮在那漆黑之海的中央,周围萦绕着无数细小的命轨光线。
林凡心头狂跳,眼中闪过坚定——他伸手去抓,却在指尖触及的那一刻,感觉到另一道气息正悄然逼近。
那是熟悉又危险的气息,带着熟悉的命狩印记!
“命狩议会的人?”林凡心中一凛,猛地抬头,只见一道人影自虚空缓缓凝现。那人身着灰色长袍,面庞隐藏在阴影中,气息冷漠如刀。
“林凡,”那人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命源碎核非你该持之物,交出来,尚可留你一线生机。”
“少废话!”林凡眼中闪烁着战意,他右臂一抖,吞天塔虚影与命魂锁链同时显现,整个人像是与那片空间合为一体,“想要命源,先问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
灰袍人眉头轻挑,嘴角划出一抹近乎不屑的弧度:“愚昧的命轨逆徒。”
话音未落,灰袍人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虚影扑向林凡。瞬息之间,虚空里响起刺耳的破空声,数道锋锐的命魂之刃从四面八方斩落。林凡手中命魂锁链一甩,化作银白流光,硬生生挡住了前两道斩击,但剩下的几道剑光仍然撕破他的护体气息,直接在他肩头和腰侧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咳——”林凡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伤口涌出,但他眼神却愈发锋锐。他一脚踏空,整个人借力横移,顺势抓住命源碎核的同时,背后吞天塔的虚影骤然放大,塔门轰然开启,释放出无尽吸力。
那吸力如同狂风骤雨,直接将周围的命魂碎屑全部卷入塔中,也迫使灰袍人不得不后退半步。但下一刻,灰袍人手中忽然出现一枚古朴的圆盘,圆盘上密布着繁复的命纹,中央闪着冷冽的白光。
“命魂压印!”林凡瞳孔骤缩,心中暗叫不妙。灰袍人抬手将圆盘按向虚空,一道无形的巨力立即从天而降,硬生生将林凡与命源碎核的联系切断了一瞬。
林凡只觉脑海轰鸣,命魂差点被那股压迫彻底碾碎。他脚下踉跄,身体差点坠入命渊深处,整个人几乎悬在了虚空与深渊的交界线上。
“林凡!”苏若雪的惊呼再次响起,声音里满是撕裂般的焦急,“快回来,不要硬拼!”
可林凡的目光却没有退缩,反而愈发坚定。哪怕此刻他的血液顺着掌心不断滴落,他也死死地攥住那一点与命源碎核相连的细丝——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能退,也没有退路。
那股无形的压力愈发沉重,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正缓缓压向林凡的脊背。他的膝盖微微弯曲,却始终没有屈服。眼底燃烧着的光芒,如同要将那片压迫的虚空直接燃穿。
“命轨若注定被束缚,又何必拼命挣扎?”灰袍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手中圆盘散发出更为刺目的白光,命纹宛如潮水般涌动,似乎随时都要彻底封锁整片空间。
林凡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其倔强的笑意。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像刀锋一样劈开那道压迫的威势,声音沙哑而坚定:“我的命,不该写在别人的册子里。”
随着这句话,他体内的命焰猛地暴涨,灼热的气息瞬间溢出躯体,化作一条由火焰与命魂交织而成的巨龙,在虚空中嘶吼盘旋。那正是“命狱龙影”最深处的力量,此刻被他完全激发出来。
龙影冲天而起,狠狠撞击在那片由命魂压印形成的壁障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空间中顿时荡开一圈巨浪般的涟漪,原本凝固的时间也被这股力量撕开一条缝隙。
“什么?!”灰袍人面色一变,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他显然没想到林凡竟能在命魂压印之下仍保留反击的余地。
林凡趁势握紧命源碎核,那股澎湃的命轨之力顺着掌心疯狂注入体内,他只觉经脉仿佛被烈火灼烧,却又在瞬间被一股温润的力量修复。他明白,这是命源碎核在主动认主!
“来吧——!”林凡眼中闪烁着决然之色,猛地将碎核完全压入自己的命魂深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爆发开来,像是千万条命轨同时在他体内交汇,冲击着每一寸血肉与神魂。
灰袍人怒喝一声,圆盘化作一道刺目的白芒,直直拍向林凡的胸口。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吞天塔虚影猛地降临,九层塔影如同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屏障,挡下了那一记毁灭性的攻击。塔壁表面流转着古老的铭文,仿佛无声地宣告——这是林凡的领域,任何人都不得擅闯。
“你低估我了。”林凡缓缓抬头,眼底燃烧的光芒与塔影交织,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带着一股冷冽的从容。
灰袍人眉头紧蹙,周身的气息陡然一沉,他似乎意识到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林凡彻底掌握命源。下一刻,他抬起圆盘,手中光芒猛地一敛,身体连同那道压迫的力量一起从虚空中抽离。
“林凡,命狩议会……不会就此罢手。”那声音如同一缕风,渐渐消散在深渊边缘。
林凡站在原地,喘息声沉重,额头上冷汗与血迹混杂。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命源碎核的温度,胸腔里的命魂波动仍未完全平复。耳边终于再次传来苏若雪的声音,带着颤抖与喜悦:“林凡,你……成功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那道熟悉的光影,眼中闪烁着疲惫与笑意:“嗯……险些没命。”
话音刚落,脚下的命魂锁链忽然剧烈抖动,像是在提醒他——这场争夺虽然暂告一段落,可深渊的真正危险远未结束。漆黑的渊底中,仍有某种未知的气息在蠢蠢欲动,仿佛在窥探他的命魂。
林凡凝视片刻,最终深吸一口气,将那份不安强行压在心底。他缓步向上,顺着锁链一步步攀回现实世界,每一步都伴随着命魂的轻微震颤。直到最后,他终于跃出那片阴冷的深渊,稳稳落在命魂台之上。
四周的世界重新归于清明,淡金色的光洒在他满是血污的面庞上,仿佛在为他的坚持作证。远处的苏若雪眼眶通红,顾不得礼数,直接扑到他怀里,死死抱住他。
“林凡,你再这样拼命,我真的会疯掉!”她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却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心疼。
林凡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放心,这次……我赢得值。”
他抬起头,看向虚空中那若隐若现的吞天塔虚影,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凌厉——命源碎核已融入他的命魂,而这仅仅是开始。前方的路,依旧危机四伏,但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命轨棋子。
命魂的深处,塔影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