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冰冷地映照着李景龙惨白如纸的脸。
那一个个猩红的“爆”字标签,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更烙在他的命运之上。
【热搜第一:慈善光环下的罪恶深渊!起底光华慈善协会千亿洗钱链条!】 【热搜第二:伪善面具碎裂!李家大少李景龙的巧取豪夺与血色生意!】
手指颤抖着点开链接,长达数十页的图文并茂的调查报告,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将他以及他掌控的光华慈善协会彻底剖开,暴露在阳光之下。
资金如何通过虚假项目左手倒右手,最终流入境外离岸账户;如何利用慈善名义低价并购濒危企业,再通过债务陷阱和非法手段将其彻底吞噬;如何伪造文件,篡改数据,甚至不惜制造意外清除障碍……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人物、金额、转账记录、邮件往来、秘密录音……证据链之完整,细节之详实,令人发指。
他所倚仗的团队核心成员名单,被毫不留情地公之于众,如同古罗马的耻辱柱。
完了。
彻彻底底的完了。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或灰色操作,这是在亿万网民面前,被钉死在了道德的十字架和法律的审判台上。舆论的海啸已然形成,任何试图遮挡的手,都会被这股巨浪瞬间撕碎。
他终于明白,父亲那句“我也救不了你”背后,是何等的无力与决绝。
眼睛一阵发黑,天旋地转,他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瘫倒。
就在这时,手机如同催命符般再次尖叫起来。是顾安泰。
电话刚接通,顾安泰那失了魂般的仓惶声音就炸了下来:“李少!看到了吗?!全……全被爆出来了!我们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景龙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声音嘶哑而绝望:“还能怎么办……在警察上门之前,走!立刻出国!这是唯一的生路!”
“出国?”顾安泰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少,李家……李家难道不能周旋吗?以前那么多事不都……”
“以前是以前!”李景龙粗暴地打断他,情绪失控地低吼,“现在所有东西都摊开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谁敢在这个时候保我们?!谁保谁死!不想把牢底坐穿,就立刻走!走陆路,去东南亚!”
“好,好!一起走,出了城汇合!”顾安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慌不迭地答应。
结束通话,李景龙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电池和后盖崩飞。他什么也顾不上拿,跌跌撞撞地冲向套房门口。
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然而,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门外,不是酒店服务生,不是他的保镖。
是几名身着挺括制服、眼神锐利如鹰的警察。他们的身影几乎堵死了整个走廊,无声,却带着国家机器的沉重威压。
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和逮捕令,声音平稳而不容置疑:“李景龙,你涉嫌巨额洗钱、诈骗、非法经营、故意伤害、买凶杀人等多宗严重罪行,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
最后的希望之光,在李景龙眼中彻底熄灭。
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沿着门框软软滑倒,瘫坐在昂贵的地毯上,瞳孔涣散,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两名警员上前,动作熟练地将他架起,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与此同时,光华慈善协会江城分会。
会长办公室的门被顾安泰猛地拉开。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结局。
几名警察早已守候在门外。
“顾安泰,你涉嫌参与重大洗钱活动、合同诈骗、伪证等罪行,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为首的警官出示文件。
顾安泰到底是老江湖,强自镇定,甚至试图拿出往日的威风:“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城着名慈善家!你们这是污蔑!诽谤!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们脱了这身皮!给我滚开!”
他猛地将门摔上,动作敏捷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转身就朝办公室的窗户狂奔——那里是一楼,是他预留的最后的逃生通道。
手忙脚乱地打开窗户,笨拙地翻越窗台,双脚刚刚踏上外面的草坪——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打在他惨白的脸上。
窗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顾会长,”一名年轻的警员带着几分戏谑开口,“有门不走,偏好钻窗?这可不是慈善家该有的风度。”
顾安泰彻底僵住,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被迅速制服,反铐,押上警车。所有的体面与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
网络世界,早已彻底沸腾。
各大社交平台服务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关于李景龙和光华慈善协会的话题以恐怖的速度吞噬着流量高地。
“我的天!年度最大瓜!慈善王子原来是黑道教父??” “吐了!以前还在慈善晚宴上见过他,人模狗样,没想到心这么黑!” “希望小学只奠基不完工?拿穷孩子的希望当洗钱工具?天打雷劈!” “还有脸说捐书捐衣?死的死病的病!这不是慈善,是造孽!” “伪造dNA报告强夺学院?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细思极恐!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难道李家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不信!” “楼上+1!没有李家撑腰,他敢这么肆无忌惮?” “证据没直接指向李家,这才是高手啊!” “杀人灭口都干得出来!这种人不枪毙还留着过年?!” “李家这次要是还能把他捞出来,那我真的对这个系统失望透顶了!” “坐等后续!必须严惩!绝不姑息!”
民意汹汹,如燎原之火,席卷一切。李景龙这个名字,连同他曾经的光环,彻底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
省城,李家宅邸。
深色的书房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低气压笼罩,连空气都凝滞了。红木书桌后,李家家主李文钟面沉如水,听着心腹管家的低声汇报。
“家主,基本查清了。起因是少爷动用手段,强夺了叶凡名下的江城工商学院。叶凡反击,动用了一种我们尚未完全查清的能量渠道,将少爷过往的……所有事,都查了个底朝天。证据直接同步给了警方高层,并在网络上进行了精准的全面曝光。舆论瞬间被引爆,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景龙现在怎么样?”李文钟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少爷……已经在江城被正式逮捕。警方行动非常迅速,没给我们留下任何反应时间。”管家垂首,声音更低。
“终究……还是没逃出去。”李文钟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那不仅仅是对于一个儿子的失望,更是对于局面彻底失控的无力感。
“家主,是否需要动用一些……”管家试探性地问道,话未说尽,但意思明确。
“没用。”李文章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又被深深的疲惫取代,“舆论已成滔天之势,上面必然关注。现在谁伸手,谁就是引火烧身。李家……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只能先等。等这阵风头过去,再看能否在司法程序上,找到一些……转圜的余地。”
书房内陷入死寂。这已是当下最无奈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良久,李文钟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象征着李家百年基业的深宅大院。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一股冰冷的寒意却逐渐取代了之前的颓然。
“景龙的事,我暂时无能为力。”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但他是我李文钟的儿子,是李家的人。叶凡……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看向管家:“动用所有资源,不计代价,给我把叶凡查个底掉!他的背景,他的势力,他的弱点,他的一切!我要知道,他凭什么敢动我李家的人!”
“是,家主!”管家心头一凛,深深躬身。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
一场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但另一场更加隐秘、或许也更加凶险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复仇的种子,已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