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玉佩按进泥土的刹那，整片灵田的叶片齐刷刷抖了一下，像是被谁掐住了呼吸的喉咙。
陆无尘没动，只是眯眼盯着那朵被碎石围住的黑花。花心符文依旧明灭，节奏未乱，仿佛刚才那一瞬的集体转向，与它毫无关系。
“装得挺像。”他低声说，“以为我不懂植物也会演戏？”
五爪金龙爪子里还捏着那块刻了字的木牌，尾巴一甩，把牌插进土里：“你埋个玉佩碎片就能让田听话？我咋觉得它更像在嘲笑你？”
“它笑不笑我不知道。”陆无尘伸手一招，系统界面弹出，【灵田优化模块（试用版）】悬浮在中央，“但它要是再不配合，我就让它尝尝什么叫‘优化’。”
他点开模块，界面一闪，跳出一行提示：【请宿主与灵田建立意识同步，当前同步率：0%】
“同步？”陆无尘嗤笑，“它现在脑子里一半是锁链叶，一半是黑花，怕是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童谣蹲在另一边，鼻子轻轻一抽：“不是忘了，是分心。黑花区的灵气像一锅煮沸的粥，可边上药草连汤都没喝上一口。”
“那就帮它集中注意力。”陆无尘站起身，拍了拍手，“小金，去绕着灵田跑三圈，喷龙息，画个圈。”
“啊？”五爪金龙瞪眼，“我又不是画符的！”
“你是充电宝，也是聚灵阵脚。”陆无尘指了指玉佩埋入的位置，“从现在起，你就是灵田的‘地基’。喷出的龙息得围着这地方转，形成聚灵环，把散掉的气全给我收回来。”
五爪金龙嘟囔着趴到灵田边缘，张嘴一吐，混沌温火缓缓流淌，在空中凝成一道半透明的环形火线，将整片灵田外围轻轻围住。火线触及玉佩埋入处时，微微一震，像是接通了什么。
陆无尘闭眼，神识沉入灵田。
刹那间，无数杂乱的信息涌来——锁链叶的缓慢抽芽、静心草根系的微颤、龙血藤叶脉的扩张……还有那股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盘踞在封印区，像一团不肯散去的雾。
“难怪同步不了。”他睁开眼，“这田现在像一锅乱炖，谁也不听谁的。”
“那怎么办？”童谣问。
“那就让它只能听我的。”陆无尘抬手，将腰间剩下的咸鱼玉佩又掰下一块，轻轻按进另一侧泥土。
两块碎片，一左一右，遥遥相对。
他低喝一声：“聚！”
五爪金龙喷出的龙息猛然收紧，聚灵环光芒大盛，散逸的灵气被强行拉扯，如溪流归海，尽数涌向两块玉佩碎片。
灵田震动。
所有植物的叶片再次转向，这一次，不再是杂乱无章，而是齐齐对准了玉佩所在的位置。
【叮——检测到宿主与灵田建立初步共鸣，同步率：37%】
“行了。”陆无尘松了口气，“现在它知道谁是老板了。”
——
夜风掠过，灵田边缘的泥土下，淡金色纹路如根系般悄然蔓延，无声无息。
陆无尘盘坐在石凳上，面前摊着五爪金龙一整天记下的木牌。每一块都歪歪扭扭写着时辰、灵气浓度、药材生长数据，字迹潦草得像是被猫抓过。
“辰时，黑花区灵气+30%，锁链叶长了0.1寸。”他念着，“午时，灵气浓度升到+50%，锁链叶……还是0.1寸？”
“对！”五爪金龙抢答，“它吸得多，长得少，纯属浪费！”
“不是浪费。”童谣摇头，“是堵住了。灵气在黑花区堆着，出不来，别的地方也进不去，像……像河堤决口前的水库。”
“堰塞湖？”陆无尘挑眉，“那得挖条渠。”
他点开系统模块，【生态导流】功能浮现，界面提示：【可虚拟铺设灵脉通道，导流范围：三级以内】
“三级？”他冷笑，“那不就是这片？再远我也不敢让你导，怕你把地脉挖穿了。”
系统沉默。
“行，就三级。”陆无尘闭眼，神识探入灵田，在地下虚拟勾勒出三条细线——一条从黑花区直通锁链叶种植区，一条连接静心草，最后一条绕向龙血藤。
【导流路径设定完成，是否启动？】
“启动。”
他话音刚落，灵田深处猛然一震。
黑花花心符文骤然闪烁，频率从平稳的“呼吸”变成急促的“抽搐”，一声极低的嗡鸣从地底传来，短促却刺耳。
【导流成功，灵气再分配中】
陆无尘睁开眼，看向锁链叶区域。原本萎靡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脉由灰绿转为青金，根系在土中微微颤动，像是终于喝到了水的旱苗。
“成了？”五爪金龙瞪大眼。
“别高兴太早。”陆无尘盯着黑花，“它刚才那声嗡鸣，不是疼，是警告。”
童谣鼻子一抽：“它在……发信号？”
“发给谁？”陆无尘冷笑，“反正不是给我听的。”
——
三天后，丹坊后院。
赵无极站在药架前，手里捏着一片刚采的锁链叶，翻来覆去地看。叶片厚实，脉络清晰，灵气充盈，毫无滞涩之感。
“你确定这是同一批药？”他抬头，“三天前还像晒干的菜叶子。”
“同一批。”陆无尘靠在酒葫芦上，“只是现在，它知道该往哪儿长力气了。”
“药性稳定吗？”赵无极追问。
“童谣刚闻过。”陆无尘指了指角落。
童谣点头：“没有锈味，也没有酸腐，是……干净的药香。但……”她顿了顿，“根部有股淡淡的金味，像是……玉佩的味道。”
陆无尘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腰间仅剩半块的咸鱼玉佩。
他取出混沌灵珠，指尖一弹，一缕极细的灵力脉冲渗入灵田，频率缓慢，如潮汐起伏。
“系统给的‘优化’是工具，但变异得稳，得靠节奏。”他说，“太快，药性炸；太慢，你等不起。所以——我给它定个节拍。”
赵无极盯着那片锁链叶，忽然笑了：“行，这批药，我能炼。”
“那通脉丹呢？”陆无尘问。
“三天内，三百粒，没问题。”赵无极把叶子放进药匣，“不过……你得保证，这药田别再突然长出个会眨眼的花。”
“我保证不了。”陆无尘站起身，“但我能保证，它要是敢捣乱，我就把它挖出来，腌成咸菜。”
——
深夜，灵田。
新一批锁链叶在月光下泛着青金光泽，叶片边缘甚至凝出了细小的灵露珠。童谣蹲在一株药草旁，轻轻拨开泥土，查看根系。
忽然，她手指一顿。
在锁链叶的根部，几道细若发丝的金纹正缓缓浮现，纹路与咸鱼玉佩上的裂痕如出一辙，仿佛从玉佩蔓延到了植物血脉之中。
她刚要开口，耳边传来陆无尘的声音：“看到了？”
她点头：“这纹……是从玉佩来的？”
“可能是。”陆无尘蹲下，指尖轻轻抚过金纹，“也可能，是它本来就在，只是现在才显出来。”
“显出来？”童谣皱眉，“什么意思？”
陆无尘没答，只是将最后一块咸鱼玉佩碎片取出，缓缓按进灵田中央的空地。
泥土震动。
整片灵田的植物同时轻轻摇曳，叶片转向中央，像是在行礼。
【叮——任务完成：解决灵田资源分配失衡问题】
【奖励发放：灵田优化模块（正式版）】
系统界面弹出，陆无尘却没看。
他望着那朵依旧沉默的黑花，低声说：“想藏？可以。但别挡我扩产的路。”
话音未落，灵田深处，金纹猛然加速蔓延，如根须般钻入地底，直指封印区边缘。
黑花花心符文骤然一凝，像是被什么刺中。
陆无尘嘴角微扬。
“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