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叶在舌尖化开的那股味道还没散，陆无尘心口的金线已经像烧红的铁丝般往骨头缝里钻。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血痕未干，指尖一颤，酒葫芦就砸在地上，灵酿泼了一地，映出核心深处那点微光还在跳。
“别跳了。”他喘了口气，“老子心跳比你稳。”
话音刚落，那颗暗核猛地一缩，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裂纹扩张，黑晶石台开始龟裂，混沌能量如潮水般退去，又在下一瞬轰然反扑——静，然后炸。
童谣一个踉跄，鼻尖渗出一缕银丝，落地成冰。她没管，闭眼深吸一口气：“静默……三息，然后暴走。”
赵无极横剑在前，指节发白：“三息太短，我剑气还没凝成就——”
“那就别凝了。”陆无尘从地上捞起酒葫芦，甩手一泼，一滴灵酿直奔赵无极眉心。
酒珠撞上额角，炸开一团清气。赵无极浑身一震，经脉像是被谁拿扫帚从里到外捅了一遍，滞涩尽消，剑尖轻颤，竟自己画出一道弧光。
“你这酒……”
“别问，喝了就行。”陆无尘咧嘴，顺手把最后一片蓝叶薄荷塞进嘴里，“系统酿的，副作用是放屁带火。”
金龙尾巴一甩，龙角亮起微光：“那我得离远点。”
“攻！”童谣突然睁眼，鼻翼一抖，“三——二——一！”
赵无极剑出如龙，剑气直劈核心左裂隙；金龙龙息凝成锥形，轰向右上方；童谣指尖一划，鼻尖那缕银丝化作冰线，缠住下方裂口，强行拉宽。
轰——
三道冲击撞上核心，混沌能量猛地内陷，像是被抽了气的皮囊，缩成一团。可不过眨眼，它又鼓胀起来，脉冲频率陡增，黑气如触手般甩出，差点抽中童谣。
“节奏变了！”赵无极踉跄后退，“刚才三息一次，现在……两息半！”
“它学聪明了。”陆无尘撑着玉佩站直，发梢金砂顺着脸颊往下淌，像融化的金漆，“知道咱们靠童谣听节拍，干脆打乱。”
他抬手一招，灵田投影浮现在空中，封印区图腾与核心裂纹重叠，三处最深的裂隙被金光标出。
“别听它。”他盯着那图腾，“它再乱跳，也是从那三道口子漏气。打准了，它就得喘。”
童谣咬唇，鼻尖又渗出一缕银丝：“可它跳得越来越快，我……跟不上。”
“你不用跟。”陆无尘把酒葫芦往她手里一塞，“你闻。”
“闻？”
“闻它喘气。”他咧嘴，“人快死的时候，呼吸是不是带股烂铁味？它也一样。”
童谣闭眼，鼻翼轻颤。混沌能量的腥气中，一丝极淡的锈味钻入鼻腔——那是规则崩解的气味，像铁在腐烂。
“左裂隙……要爆了！”她低喝。
赵无极立刻调转剑锋，金龙龙息偏移，两股力量同时轰向左侧。轰然巨响中，黑晶崩裂，一道深缝如蛛网般蔓延。
可就在这瞬间，核心骤然静止。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脉冲停了，黑气凝固，连石台的龟裂都卡在半途。整个空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它死了？”赵无极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装的。”陆无尘冷笑，发梢金砂猛地炸开，玉佩嗡鸣不止，“系统，老子现在躺平还来得及吗？”
系统没回。
玉佩金线顺着血管往心口爬，陆无尘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抬手撕开衣领，心口金线如活物般扭动，指尖一划，血珠滴落。
血没落地，被他引向灵田空间。一片蓝叶薄荷的虚影缓缓浮现，叶脉泛着微光。
他抬手，将薄荷虚影推向核心正中的裂口。
嗡——
虚影触碰核心的刹那，两者同时震颤。陆无尘耳膜炸裂，七窍渗血，可他咬牙撑着，死死盯着那片薄荷。
它在燃烧。
边缘焦黑卷曲，可中间那抹蓝光却越来越亮，像一根针，扎进混沌的脉搏里。
核心的静止被打破了。
它开始抽搐，裂纹深处浮出银纹，和薄荷叶脉一模一样。能量脉冲不再规律，而是像醉汉走路，东倒西歪。
“它……被卡住了？”赵无极瞪眼。
“不是卡。”陆无尘吐了口血沫，“是堵。”
他想笑，可嘴角刚扬起，心口金线猛地一绞，整个人往后一仰。童谣冲上来扶住他，鼻尖银丝不断，一滴滴落在他额上，竟化作细小的冰晶。
“你心跳……比它快。”她低语，“它撑不了多久。”
“那你们……”他喘了口气，“别让它喘。”
赵无极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上，洗髓丹的药力混着精血，剑锋泛起诡异青光。金龙龙角光芒暴涨，龙尾横扫，护盾将三人围住。
陆无尘靠在童谣肩上，心口金线忽明忽暗。就在战阵即将成型的刹那，那金线深处，浮现出一个极淡的符号——像两个首尾相接的环，又像无穷。
它一闪即逝。
可就在那一刻，核心的抽搐停了。
不是静止，不是暴走，而是一种……同步。
陆无尘的呼吸，童谣的鼻息，赵无极的剑颤，金龙的龙息，全被那股节律吞了进去。四人的气息顺着金线汇入核心，裂纹中的银纹如活过来一般，缓缓游走。
“它在……学我们？”童谣声音发颤。
“不。”陆无尘抬起血糊糊的脸，咧嘴一笑，“它在求我们。”
他抬手，把最后一口灵酿倒进嘴里，没咽，而是含着，猛地喷向空中。酒雾弥漫，映出核心深处那点微光——它跳动的频率，和陆无尘的心跳，完全一致。
金龙龙角的光芒开始闪烁，一道极细的裂痕从根部蔓延。童谣鼻尖的银丝越来越多，落地成冰，连成一片。赵无极的剑开始发抖，经脉像被无数根针扎。
可没人停下。
陆无尘抬起手，指尖一缕金线缠上玉佩，另一端连着心口，像一根脐带。
“老钉子。”他哑着嗓子，“你再撑一下——老子还没种完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