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午后透着股难得的慵懒 —— 苏晓晓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盖着薄被,手里翻着本翻烂的《辣椒种植手记》(端嫔送的,说是能解闷),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页上,连字里行间都沾着点暖意。弘昼穿着件鹅黄色的小袄,在地毯上追着个辣椒形状的布偶跑,小短腿捣腾得飞快,笑声像撒了把甜椒籽,脆生生的,把屋里沉闷的养病气氛冲散了不少。
“慢点跑,别摔着!” 苏晓晓放下手记,笑着叮嘱,眼神里满是软意 —— 自从装病以来,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弘昼,怕景仁宫的人趁她没精力盯着,对孩子下手,幸好最近一直让春喜跟着,没出什么岔子。
弘昼停下脚步,举起手里攥着的颗奶糖,献宝似的跑到床边:“额娘!你看!糖!甜的!”
那糖是琥珀色的,裹着层透明的糖纸,看着就不是碎玉轩的东西 ——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坐直身子:“弘昼,这糖哪来的?谁给你的?”
“是…… 是景仁宫的嬷嬷给的!” 弘昼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声音含混不清,“昨天我跟春喜姐姐去御花园摘辣椒,嬷嬷叫住我,给了我这个糖,说…… 说好吃!”
“景仁宫的嬷嬷?” 苏晓晓的笑容瞬间僵住,伸手摸了摸弘昼的头,语气尽量温柔,“嬷嬷跟你说什么了?就只给了糖吗?”
弘昼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嬷嬷还说…… 还说让我骂额娘,骂额娘‘坏’,骂额娘‘不给糖吃’,就再给我一颗更大的糖!”
“什么?!” 苏晓晓手里的手记 “啪” 地掉在地上,心脏像被辣椒尖扎了一下,又疼又气,“弘昼,你再说一遍,嬷嬷让你骂额娘?”
春喜刚从灶房端来甜椒羹,听见这话,手里的碗差点脱手,赶紧冲过来:“六阿哥!你没骗姐姐吧?景仁宫的嬷嬷真这么说?”
弘昼被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糖从嘴里掉出来,眼圈瞬间红了:“是…… 是真的!嬷嬷穿灰褂子,头上戴银簪,还说…… 还说我不骂额娘,就不让我看御花园的小松鼠!” 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额娘,我没骂你!我把糖收下了,但是我没骂你,我知道额娘最好了!”
苏晓晓赶紧把儿子抱进怀里,擦了擦他的眼泪,心里又酸又气 —— 景仁宫的人也太过分了!连三岁的孩子都算计,用颗糖就想让他骂亲娘,这手段比现代 “诱拐小孩给糖” 还离谱,简直是 “宫斗界的底线粉碎机”!
“娘知道弘昼最乖了,娘没怪你。” 苏晓晓拍着儿子的背,声音有点发颤,“是那个嬷嬷坏,不该让弘昼做这种事,弘昼没错。”
小禄子刚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听见屋里的动静,赶紧凑过来:“娘娘,怎么了?六阿哥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他了?”
“还能有谁?景仁宫的人!” 春喜气得直跺脚,把弘昼的话复述了一遍,“她们居然给六阿哥糖,让他骂娘娘!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也太下作了!”
小禄子气得脸都红了,攥紧手里的情报本:“老奴这就去景仁宫问问!她们要是敢欺负六阿哥,老奴跟她们拼命!”
“别去!” 苏晓晓拦住他,怀里的弘昼还在抽噎,她拍着儿子的背,眼神却冷了下来,“现在去了,她们肯定不认账,还会说弘昼‘小孩子胡说八道’,反而让太后觉得咱们‘小题大做’,连孩子的话都当真。咱们得先查清楚,那个给糖的嬷嬷是谁,跟张嬷嬷有没有关系,拿到证据再说。”
华妃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个刚烤好的辣椒串,听见 “景仁宫嬷嬷给糖让骂额娘”,一口辣椒差点喷出来,金步摇撞得叮铃响:“这群老狐狸!真是阴魂不散!连三岁小孩都算计,要不要脸?!我现在就去景仁宫,把辣椒串甩在皇后面前,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儿子,就见不得别人母子好!”
“华妃!” 苏晓晓拉住她,“你冷静点!咱们现在没证据,贸然去闹,只会让她们把话头引到弘昼身上,说咱们‘教孩子撒谎’,反而被动。你忘了上次送毒参,她们怎么狡辩的?”
华妃想想也是,只能把辣椒串狠狠咬了一口,辣得直吸气:“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总不能看着她们把弘昼当枪使吧?”
“当然不能。” 苏晓晓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弘昼,他已经不哭了,正用小手指抠她的衣角,小声说:“额娘,我再也不去景仁宫了,也不要嬷嬷的糖了,我只要额娘的甜椒包子。”
苏晓晓心里一暖,摸了摸他的头:“好,咱们以后不去景仁宫了,也不吃别人给的糖,额娘给你做甜椒味的糖,比那个嬷嬷的糖好吃一百倍!”
端嫔提着竹篮走进来,里面装着刚测过毒的彩虹椒和几包小儿安神的草药,听见事情的经过,脸色也沉了下来:“姐姐,景仁宫这是想从弘昼身上找突破口 —— 她们知道你最疼六阿哥,要是弘昼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被她们利用去做什么事,你肯定会乱了阵脚。”
“我知道。” 苏晓晓点头,把弘昼放在地上,让春喜带他去玩布偶,“端嫔,你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弘昼记住,以后别跟陌生人说话,也别吃别人给的东西?孩子太小,讲大道理他听不懂。”
端嫔想了想,从竹篮里拿出颗彩虹椒形状的小香囊:“我给弘昼做了个这个,里面装了薄荷和艾草,能安神,还能让他记住‘彩虹椒是安全的,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安全’。咱们可以跟他说,只有带彩虹椒香囊的人给的东西能吃,别人给的都不能碰,这样他好记。”
苏晓晓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弘昼最喜欢彩虹椒了,肯定能记住!”
正说着,弘昼拿着布偶跑回来,看见彩虹椒香囊,眼睛都亮了:“彩虹椒!我要!我要挂在脖子上!”
端嫔帮他把香囊系在衣领上,笑着说:“弘昼要记住哦,只有带这个香囊的人给的东西能吃,别人给的糖啊、点心啊,都不能要,知道吗?”
弘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摸了摸香囊:“知道啦!就像额娘的甜椒包子,只有额娘给的能吃!”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屋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点。可苏晓晓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 景仁宫既然敢对弘昼下手,肯定还会有更狠的招,比如在赏花宴上利用弘昼的童言无忌,栽赃她 “教坏阿哥”,或者用弘昼引出小德子。
小禄子突然想起什么,凑过来小声说:“娘娘,老奴刚才去御花园打听,听说景仁宫最近多了个新来的嬷嬷,是张嬷嬷的远房侄女,穿灰褂子,戴银簪,跟六阿哥说的一模一样!这个嬷嬷之前在太后宫里待过,后来被调到景仁宫,嘴特别甜,太后还挺喜欢她!”
“张嬷嬷的侄女?还在太后宫里待过?” 苏晓晓心里一沉,“难怪敢这么放肆,原来是有靠山!看来她们是想利用这个嬷嬷,在太后面前吹风,说弘昼‘被教坏’,反过来栽赃我‘教导无方’!”
华妃咬牙切齿:“真是一环扣一环!我看她们就是想在赏花宴上,让这个嬷嬷跟太后说,弘昼骂额娘是真的,再让弘昼当场‘认账’,让你百口莫辩!”
“有这个可能。” 苏晓晓叹了口气,“所以咱们得提前准备 —— 春喜,你以后寸步不离跟着弘昼,别让他再跟那个嬷嬷接触;小禄子,你去查这个嬷嬷的底细,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把柄,比如之前在太后宫里有没有犯过错;端嫔,你帮我准备点能让弘昼保持清醒的草药,免得赏花宴上有人给他下迷魂药,让他胡说八道。”
众人领了吩咐,各自行动。弘昼不知道大人们的焦虑,还在拿着彩虹椒香囊,跟布偶玩 “抓坏人” 的游戏,嘴里念叨着:“彩虹椒保护我,不让坏嬷嬷靠近!”
苏晓晓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既温暖又坚定 —— 她可以忍受景仁宫对她的算计,对她的栽赃,却绝不能容忍他们伤害弘昼。就算拼尽全力,她也要护着儿子,不让他被卷入这后宫的阴谋里。
可她不知道,此刻景仁宫的那个灰褂子嬷嬷,正对着张嬷嬷汇报:“奴婢按您的吩咐,给了六阿哥糖,让他骂翠贵妃,他虽然没骂,但是已经收下糖了。奴婢还跟他说,下次带他去看‘会动的小布偶’(指小德子),他好像很感兴趣。”
张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赏花宴那天,你就把他带到假山洞附近,让他去‘找小布偶’,到时候翠贵妃肯定会跟着去,咱们就能‘当场抓包’她‘私会外人’,再让六阿哥说她‘教自己骂额娘’,看她怎么辩解!”
嬷嬷躬身应着:“奴婢明白,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夜幕降临,碎玉轩的灯亮了起来。苏晓晓坐在床边,看着弘昼熟睡的脸,他脖子上的彩虹椒香囊还在微微晃动。她轻轻摸了摸香囊,心里默默说:弘昼,额娘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让你成为别人算计的工具。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 “带弘昼看小布偶” 的计划,已经在景仁宫悄然酝酿,而赏花宴那天,弘昼可能会被当成 “诱饵”,引她走进更深的陷阱。悬念像颗没成熟的辣椒,藏在夜色里 —— 景仁宫会不会成功把弘昼引到假山洞?苏晓晓能不能提前识破这个阴谋?这些疑问,都要在接下来的剧情里,慢慢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