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买过,这可能是别人塞进来的。”夭夭面露尴尬,这要是个女孩,她还可以拉着对方一起畅想男人生孩子的事。
可惜对方是个男的,总不能把对方扒拉倒,一起观察研究一下吧?
弘昼见她不好意思,微微一笑,他没再多说,转身望着池中的残荷,轻声道,“风大了,姑娘早些回去吧。”
说完,他便沿着池边慢慢走远了,月白色的身影渐渐融入柳影里,只留下淡淡的墨香,像他身上的气息一样,清润悠长。
夭夭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歪了歪头,心里的疑惑像池底的浮萍,悄无声息地漫了开来。
她记得清楚,前世在深宫里听人闲谈,五阿哥弘昼性子跳脱,爱办些荒唐事,虽生得周正,眉宇间总带着股桀骜的少年气,像匹没拴住的小马。
可方才那少年,温润得像块浸了水的暖玉,说话时语调平缓,连看残荷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沉静的书卷气,哪里有半分传闻中“荒唐”的影子?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这一世的弘昼,竟和记忆里全然不同?
“000,这个是弘昼吗?”夭夭顶着满头问号,呼叫000解答她的疑问。
“主人,现在的弘昼是正史上康熙的麻宝胤礽……”000仰着身子看向这片天空,心里蛐蛐这个世界的女娲娘娘,天补的不是很严实!!
有日夭夭去库房领这个月的份例,刚走到月亮门边,就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躲到了廊柱后。
库房里,一个穿着半旧青绸袍的少年正站在管事太监面前,身形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他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只听见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李公公,这个月的月例,为何又少了三成?”
李公公斜着眼瞥他,满脸不耐烦:“四阿哥这话问的,如今宫里用度紧,各院都得省着点,您这儿人少,少些也是应当的。”
弘历攥了攥拳,指节泛白:“可规矩上写得明白,皇子月例有定数,凭什么独独克扣我的?”
“规矩?”李公公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四阿哥也配跟咱家讲规矩?忘了自己是谁生的了?能有口饭吃就该谢天谢地,还敢计较月例多寡?”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弘历身上,他猛地抬头,眼里翻涌着屈辱和愤怒,却终究没再说一个字,转身就往外走。
经过月亮门时,他的肩膀微微发颤,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夭夭在廊柱后看得真切,这样的人,将来若是得了势,眼里怕是只有利弊权衡,哪会有什么纯粹的情爱?
原世界对如懿所谓的喜欢、宠爱,不过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是权衡利弊后最划算的选择。
就像贫瘠土地上长出的树,根系必然要拼命往深处钻,不择手段地汲取养分,哪里还顾得上开出温柔的花?
夭夭有次碰见两个乌龟‘谈情说爱’,“为了测试你俩是不是真爱,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帮个忙吧!!”
夭夭说完就拿起小母龟走了十几步,“不知道它会不会找到你?找不到你也没关系,说明你俩没缘分。”
“池塘这么大,你可以再找一个新的对象,即将成精的,或者刚要出蛋壳的,都是乌龟,没……”准还能遇到能生乌龟蛋的公龟!
话还没说完,就被笑声打断,夭夭转头看去,竟是披着弘昼壳子的麻宝。
他双手环胸,眉眼含笑,眼中满是戏谑。“姑娘倒是有趣,拿乌龟做这等测试。”
弘昼没想到会再次遇到这个姑娘,而且这么有趣,有趣的让他总忍不住想笑。
夭夭有些窘迫,脸微微泛红嘴硬道,“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弘昼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只乌龟,“姑娘觉得它们能找到彼此么?”
夭夭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咳……我也不知道。”
弘昼目光变得柔和,“姑娘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罢,他蹲下身子,轻轻拿起小母龟,放回了公龟身旁,两只乌龟缓缓靠近,相互蹭了蹭。
夭夭看着这一幕,暗暗翻个白眼,就你麻宝是个好人!!
自那以后,夭夭总会在她尴尬的时候遇到弘昼,她从不好意思到爱咋咋地的摆烂。
后来弘昼会来听松院找夭夭,有时是送些有趣的话本,有时是借故讨一杯她亲手调的花茶。
甚至有回拿着支断了弦的琴来,说“听闻姑娘懂些乐理,可否帮着看看”。
她替他理琴弦时,他就坐在对面的竹椅上,目光落在她手上,不说话,却也不走。
夭夭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指尖稍顿,他才回过神,轻咳一声:“这琴……麻烦姑娘了。”
她只当是皇家阿哥的闲情逸致,依旧守着本分,不远不近地应着。
他说园里的荷花开了,邀她同去赏,她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她随口提过自己爱吃城南的糖糕,第二日一早,他就拎着个食盒来,说“顺道买的。”
有次夭夭在假山后躲雨,正发愁怎么回院,忽然头顶多了把油纸伞。
弘昼站在雨里,半边肩膀都淋湿了,却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大半:“我送你回去。”
雨丝顺着伞沿滴落,两人走在窄窄的石子路上,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忽然说:“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谁知有一天他的心里会住进一个姑娘!!
夭夭脚步一顿:“阿哥说笑了,我只是个寻常宫女。”
“你在我眼里从不寻常。”他转头看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夭夭的心猛地跳了跳,慌忙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鞋尖,老男人表白都这么委婉。
她想说些什么来推开这层暧昧,却被他抢了先:“别总叫我‘阿哥’,叫我弘昼吧。”
那之后,弘昼的心思愈发明显,他会在她看书时,悄悄坐在旁边翻棋谱,两人一坐就是一下午,不说一句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直到那日,弘昼拿着一支玉簪来,簪头是朵含苞的玉兰,与她常戴的那支茉莉样式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