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朱允炆寻得时机便欲接近韩月。
一日,于东宫花园小径,朱允炆见韩月正独自漫步,忙疾步上前。
“韩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朱允炆面带笑意,眼神中满是关切。
韩月见是他,赶忙福身行礼,谦卑道:“殿下安好,奴婢一切皆好,不敢劳殿下挂念。”
朱允炆见她如此,心中怜惜,道:“韩姑娘不必如此自谦,本王瞧你聪慧过人,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韩月低垂双眸,诚惶诚恐道:“殿下谬赞,奴婢出身卑微,不过是承蒙殿下抬爱。”
朱允炆鼓起勇气,轻轻握住韩月之手,道:“韩姑娘,本王实不相瞒,自见你第一面起,便心生爱慕,愿与你长相厮守。”
韩月身子一颤,似受了惊吓,急忙抽回手,扑通一声跪地,惶恐道:“殿下万不可说此等言语,奴婢何德何能,能得殿下青眼。殿下身份尊贵,前程远大,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切莫因奴婢而误了大事。”
朱允炆见状,忙将她扶起,道:“韩姑娘莫怕,本王心意已决,日后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韩月眼中含泪,楚楚可怜道:“殿下深情,奴婢感激涕零。然奴婢身份低微,若与殿下有染,恐遭人非议,于殿下名声有损。殿下还请三思。”
朱允炆听了,心中虽有些失落,却愈发觉得韩月深明大义,对她爱慕之情更甚。
“韩姑娘放心,本王定不会让你为难,待本王寻得时机,必向父王禀明此事。”
韩月无奈,只得再次行礼,道:“一切但凭殿下做主,奴婢唯听殿下吩咐。”
言罢,心中暗自忧虑,不知此事将如何发展。
韩月匆匆回到自己住处,甫一进门,便急忙唤人端来清水。
她神色厌恶,伸出方才被朱允炆握过之手,反复浸于水中搓洗,似要将那触碰之痕尽数涤去。
一遍又一遍,水都渐凉,她却浑然不觉,唯满脸嫌恶未减。
心中暗自思忖:“堂堂七尺男儿,不思家国大业,却在这儿女情长上纠缠,实乃不堪。”
她深知自己身负白莲教重任,志在搅动风云,颠覆大明,朱允炆此举,在她看来不过是无谓之举,徒增烦恼。
洗罢手,韩月坐在榻上,闭目沉思,思索应对之策。
她知晓朱允炆身份特殊,若处理不当,恐生变故,影响白莲教大计。
“看来得寻个法子,让他断了这念想,又不能引得他生恨,坏了大事。”
韩月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坚定,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她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细细谋划每一个细节,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只待合适时机,便将此事妥善解决,继续推进白莲教之大业。
韩月思来想去,决意以大义相劝,再佐以利害之说。
数日后,韩月瞅准朱允炆独处之机,主动求见。
朱允炆见韩月前来,喜出望外。
韩月福身行礼毕,神色凝重道:“殿下,奴婢近日思忖再三,实觉殿下厚爱,奴婢担当不起。殿下志在天下,肩负江山社稷之重,若因奴婢一介女流,深陷儿女情长,恐遭人诟病。”
朱允炆欲开口,韩月抬手止住,接着道:“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殿下一举一动皆被瞩目。若因私情误了前程,他日何以承继大统,又如何造福天下百姓?”
朱允炆眉头微皱,似有思索之色。
韩月见状,趁热打铁道:“再者,奴婢出身微末,若与殿下亲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必借此大做文章,离间殿下与陛下、太子妃等人之情。届时,殿下内忧外患,大业何成?”
朱允炆听闻此言,心中一凛,韩月所言句句在理。
韩月瞧出他心意松动,又温婉劝道:“殿下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励精图治。待殿下成就大业,何愁无贤良淑德之女子相伴?”
朱允炆长叹一声,缓缓道:“韩姑娘所言极是,本王险些因一己私欲,误了大事。”
韩月见目的达成,忙福身道:“殿下英明,奴婢不过是肺腑直言,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朱允炆摆摆手,道:“韩姑娘忠心可鉴,本王感激不尽,怎会怪罪。”
朱允炆回至居所,满心烦闷,不住唉声叹气。
他暗自思忖,自己哪有什么似锦前程?
想来日后,至多不过获封王爷,偏安一隅罢了。
当今朱雄英那般出众,行事干练,又极得皇祖父欢心,相较之下,自己实在难望其项背,着实是毫无机会。
可母妃却执念于此,非要逼他去争那至尊之位。
他满心无奈,不禁自问:“我究竟能拿什么去争?”
论才学,朱雄英博古通今;论谋略,朱雄英亦常有独到见解。
反观自己,并无过人之处,在这风云诡谲的宫廷争斗中,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
朱允炆越想越愁,踱步于室,满心忧虑。
他深知母妃对自己寄予厚望,可现实却如此残酷,这皇位之争,谈何容易。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不愿辜负母妃期望,又觉前路渺茫,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这寂静屋内,独自嗟叹命运弄人。
朱允炆满心无奈,终是寻到吕氏,嗫嚅道:“母妃,儿臣实在不愿去争那皇太孙之位。如今朱雄英深得皇祖父喜爱,儿臣自知才具不及,实无胜算,争也是徒劳。”
吕氏闻听此言,怒目圆睁,抬手便是几巴掌扇在朱允炆脸上,厉声呵斥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怎如此怯懦?朱雄英虽得宠,可世事无常,焉知日后如何?你身为皇家子孙,身负重任,怎可轻易言弃?”
“这皇位之争,本就残酷,不进则退。你若不争,日后只能仰人鼻息,任人欺凌。为娘含辛茹苦,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说出这等丧气话,置为娘心血于何地?”
吕氏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朱允炆脸颊红肿,却不敢躲避,垂首道:“母妃,儿臣实是觉得希望渺茫,怕白费心力,还望母妃体谅。”
吕氏见状,稍稍缓了缓神,却仍声色俱厉道:“希望再渺茫,也得去争!你若不争,便是自甘沉沦,为娘绝不许你如此!从今日起,收起这退缩之意,用心谋划,否则,为娘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