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基地被一层薄雾笼罩，赤藤的花瓣上凝结着露珠，露珠滚落时，在地面上画出细小的水痕，水痕经过的地方，立刻长出了冻土苔的嫩芽。伊洛打开基地的大门，发现门口的空地上，聚集着上百条冰棱鱼——它们是从暗河游来的，每条鱼的嘴里都衔着一颗赤藤果实，像是在送行。
“它们想跟着我们回冻土泉。”苏璃蹲下身，一条小鱼将果实放在她手心，果实裂开，露出里面的种子，种子上沾着寒铁沙，“是要我们帮忙播种。”林深已经将培育箱和种子搬上“启明号”，飞船的货舱里，赤藤的藤蔓顺着箱子的缝隙爬出来，和冻土苔的根须缠在一起，像是在提前适应共生环境。
返程的路线选择了低空飞行，这样能更清楚地观察共生网的恢复情况。舷窗外，裂谷的岩壁上已经长出了绿色的条纹，是赤藤的藤蔓在蔓延；暗河的水面上漂浮着冰叶花的花粉，像蓝色的雾霭；冰湖方向传来雾羽鸟的鸣叫，鸟群正朝着冻土泉飞去，翅膀上沾着的寒水藻孢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看那里！”伊洛指向一片之前被金属碎屑覆盖的土地，现在已经长出了成片的冰草，冰棱鱼群正在草叶间穿梭，用吻部清理最后的碎屑。雪绒兽首领趴在飞船的舷窗旁，对着冰草群嘶鸣，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苏璃打开培育箱，里面的种子已经发芽，嫩芽的叶片一半是赤藤的红色，一半是冰叶花的蓝色，“杂交成功了！”
飞船经过一处塌方的山谷时，他们发现塌方的碎石被一种透明的冰层固定住了——是冰叶花的根须！根须从冻土泉延伸到这里，在碎石间织成了一张冰网，网里还夹杂着赤藤的藤蔓，藤蔓分泌的粘液让冰层更加坚固。林深的探测仪显示，山谷下的暗河已经重新改道，水流顺着冰网的缝隙流淌，滋养着周围的土壤。
“共生网不仅在修复，还在改造地形。”林深调整了飞行高度，“这些冰网能防止再次塌方，赤藤的藤蔓会慢慢分解碎石，变成适合植物生长的土壤。”苏璃则发现冰网里有个小小的洞穴，几只雪绒兽的幼崽正在里面玩耍，它们的蹄子上沾着寒铁沙，显然是父母特意带它们来熟悉环境。
距离冻土泉还有五公里时，他们听到了熟悉的轰鸣声——不是机器运转，而是冰叶花绽放的声音！成千上万的花瓣在风中舒展，释放的冷气在半空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像一场蓝色的雪。更神奇的是，冰晶落到地上，立刻长出新的根须，根须相互连接，形成了一张覆盖整个盆地的冰网。
“启明号”着陆时，雪绒兽们早已在冻土泉旁等候，它们的背上驮着寒铁沙和赤藤果实，像是在准备庆典。林深刚走出舱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起源之树的幼苗已经长到一米高，树干上的金色纹路在发光，树根周围的冰叶花形成了一圈花环，冻土苔的根须顺着树根蔓延，将寒铁沙织成了一张银色的地毯。
冰棱鱼群顺着暗河游到冻土泉，它们在水面上排出金色的卵，卵接触到冰叶花的花粉，立刻孵化出小鱼苗，鱼苗钻进冻土苔的根须间，开始清理最后的金属微粒。雾羽鸟们则落在起源之树的枝条上，将嘴里的寒水藻孢子撒在幼苗周围，孢子遇到冷气，立刻长出细小的藻叶。
苏璃将杂交幼苗种在起源之树旁边，幼苗的根须刚接触到土壤，就和冻土苔的根须缠在了一起，起源之树的树干亮起金光，像是在欢迎新成员。林深则将基地找到的培育箱连接到共生网，箱子里的土壤开始释放养分，周围的冰叶花立刻朝着箱子的方向生长，花瓣上的蓝光变得更加明亮。
傍晚时分，他们在冻土泉旁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共生仪式”：林深将最后一颗能量核心埋在起源之树的根部，核心释放的能量让幼苗又长高了十厘米；苏璃将杂交幼苗的花粉撒向天空，花粉落在雪绒兽和冰棱鱼身上，像是在缔结共生契约；伊洛则在一块岩石上刻下了所有参与修复的生物名字——从雪绒兽到冰棱鱼，从赤藤到寒水藻。
仪式结束时，天空突然下起了蓝色的雨——是冰叶花的花粉和赤藤的花瓣混合在一起，随着晚风落下。雪绒兽们在雨里打滚，冰棱鱼跃出水面，用身体接住落下的花瓣，雾羽鸟则在雨幕中盘旋，翅膀划出金色的轨迹。起源之树的叶片在雨中发光，将雨水变成了金色的露珠，露珠滴落的地方，立刻长出新的嫩芽。
林深看着探测仪上完全绿色的生态地图，突然关掉了仪器：“不需要监测了，共生网已经能自我调节。”苏璃翻着艾拉老师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空白的纸上，居然长出了一片小小的冻土苔，根须组成了“谢谢”两个字。伊洛把金属板立在起源之树旁，板上的名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雪绒兽首领走到他们面前，用蹄子指了指雪山的方向，那里的雪线已经稳定，露出的岩石上长出了绿色的斑点——是赤藤的藤蔓。它又指了指裂谷和冰湖，最后用鼻子蹭了蹭起源之树的树干，像是在说：共生网已经连接了所有地方。
“我们该回镜湾了。”苏璃看着培育箱里的样本，“艾拉还在等我们的消息，而且镜湾的珊瑚沙和这里的寒铁沙，也许能培育出更强的净化品种。”林深已经在给“启明号”补充能量，飞船的屏幕上显示着新的航线——从冻土泉到镜湾，沿途标注着可以建立共生点的位置。
伊洛把金色树叶放在起源之树的树干上，树叶慢慢融入树干，长出了一片新的叶子。他知道，即使他们离开，共生网也会继续扩展，雪绒兽会守护冻土泉，冰棱鱼会清理暗河，赤藤和冰叶花会向雪山蔓延，而起源之树会像灯塔一样，指引着所有生物维持平衡。
第二天清晨，当“启明号”再次升空时，整个冻土盆地都在送别：冰叶花的花瓣朝着飞船的方向展开，形成蓝色的通道；雪绒兽们排成队列，对着飞船低下头；冰棱鱼群在暗河里组成银色的箭头，指向镜湾的方向；雾羽鸟则跟着飞船飞了很远，直到必须返回的时刻，才丢下一根金色的羽毛——落在飞船的舷窗上，像一枚共生的徽章。
苏璃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盆地，突然笑着说：“我们不是离开，只是去下一个共生点。”林深调整了航向，飞船的航线在屏幕上画出一条金色的线，连接着冻土泉和镜湾，像一条正在生长的共生根须。伊洛则打开背包，里面的寒铁沙和赤藤种子正在发光，它们知道，新的故事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