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任城县的关胜也发来了急报,情况基本上和金乡县相同。
晁盖也派人给关胜回了信,内容和金乡县一样。
晁盖想了想,济州府这样大的一座城池,靠自己的能力还真玩不转。
“让王英和扈三娘来见我。”
“是!”
亲兵答应一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王英夫妻二人来到了晁盖的住处。
“拜见天王!”
晁盖看了看这夫妻二人,也真的是太不般配了。
以前,在聚义厅经常见面,因为兄弟们众多,倒是没有觉出什么。
今天,只有王英夫妇站在晁盖面前,这视觉上的冲击就有点太大了。
“你们二人率士卒一千,即刻赶回郓城县,协助林冲镇守郓城县。”
“遵令!”
“遵令!”
“另外,告诉军师和宋头领,让他们来济州府见我。”
“是!”
“是!”
王英和扈三娘即刻点齐一千兵马,赶往郓城县了。
晁盖想了想:“让鲁智深来见我。”
“是!”
亲兵答应一声快步跑出去了,不消片刻,鲁智深便从门外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天王找晒家有事?”
晁盖看了看鲁智深,别有深意的一笑:“提辖...我委托你去办一件事。”
鲁智深一拍胸脯:“天王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我让你去劝降张叔夜!”
“好...什么...他那个...”
鲁智深一听是让他去劝降张叔夜,还以为是听错了。
“天王...您让我去做什么?”
“我让你去劝降张叔夜。”
鲁智深脑门上顿时冒出汗来:“天王哥哥,你让晒家去冲锋陷阵,攻城略地,甚至...你要晒家这条命,晒家都不会眨巴眼。可是...你让晒家去耍嘴皮子,那比杀了俺还难受。”
“哈哈哈...”
晁盖朗声大笑,“提辖尽管去说便是,不必有顾虑。”
鲁智深挠了挠头:“可是...可是...假若俺劝说不成...”
“我绝不会怪你!”
“那俺就试试...”
鲁智深犹豫地说道。
晁盖站起身来,走到鲁智深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有顾虑,只要你去说,我就会为你记功。”
“好...俺去!”
晁盖忽然又叮嘱道:“你要记住一点,无论张叔夜怎样生气,怎样骂你,你都不可动手。能做到吗?”
“这个...能。”
鲁智深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回来,我就为你记一功。”
鲁智深硬着头皮领命,一路径直向关押张叔夜的院落而去,只觉得比扛着几十斤的禅杖走十里路还沉。
他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阵搏杀一般,猛地推门而入。
屋内,张叔夜正襟危坐于简陋木榻上,虽然鬓发微乱,但腰板挺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见鲁智深进来,他只是冷冷一瞥,并未开口。
鲁智深清了清嗓子,抱拳道:“张……张知府,俺家天王……”
“住口!”
张叔夜骤然打断了鲁智深说话,“尔等草寇,僭越称王,占州据县,祸乱国家,有何面目称‘天王’?不过是一群啸聚山林、不知王法的反贼!”
鲁智深被这劈头盖脸的斥责噎了一下,哪里还能压下怒火。
“咣”的一声,他把手中的禅杖往地上一顿,抬手指着张叔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狗官,就我家天王把你当个人,在晒家眼里...你连个屁都不是。”
一看鲁智深骂自己,张叔夜是丝毫不惧,猛的站起身来:“你身为国家官员,却滥杀无辜,在人世间混不下去了,又剃光了头做了假和尚。如今,还要来做说客,呸...”
鲁智深忽然又想起了晁盖的话,缓了缓语气又说道:“张大人,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哪里不是喝酒吃肉,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哈哈哈...”
张叔夜是放声狂笑:
“张叔夜深受国恩,唯知尽忠职守,上报朝廷,下安黎庶。纵有万死,亦不会与尔等反贼同流合污!休要再浪费唇舌,玷污我的耳朵!”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点到鲁智深的鼻尖:“尔等若尚有半分羞耻,便该速速解甲归降,向朝廷请罪!否则,他日天兵一到,必是灰飞烟灭之下场!届时,看尔等还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鲁智深被骂得面红耳赤,额头青筋直蹦,蒲扇般的大手举起禅杖就要砸向张叔夜。
他身边的士卒,赶忙上前拉住鲁智深的胳膊:“将军,将军,不可呀!”
鲁智深瞪着眼睛:“嗯...有什么不可?”
那名士卒小心地应道:“您忘了天王的嘱咐了吗?”
“嘱咐?”
鲁智深猛然一拍自己的脑门,“嘿...差点忘了天王的大事。”
“滚出去!”
张叔夜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
“告诉晁盖,要我张叔夜降贼,除非日西出,江河倒流!”
鲁智深碰了一鼻子灰,打又不敢打,骂又骂不过,只有黑着一张脸,悻悻然地退了出来。
他垂头丧气地回去向晁盖复命,将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懊恼道:“哥哥,俺早就说了,俺不是这块料。这厮油盐不进,倔得像头牛,俺差点就没忍住抡拳揍他!”
晁盖听完,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哈哈大笑:“兄弟辛苦了!你虽未劝降成功,却离成功进了一步,我为你记一功。此事急不得,且让他再冷静思量几日。”
鲁智深不善言辞,脾气暴躁,这些晁盖都知道。
可是,又为什么让鲁智深去劝降张叔夜呢?
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张叔夜来说,劝降的人不同,对他的触动自然也就不同,也才能对他的心理防线形成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