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的死寂被两道新的、略显仓促的次元波动打破。并非充满攻击性,而是带着一种急切的搜寻意味。
“士!”一个清亮而焦急的声音响起。
两道品蓝色的极光帷幕几乎同时在不远处撕开裂缝。从里面冲出来的,赫然是两位穿着各异、但气质都带着精明与狡黠的——海东大树!
一位海东穿着他标志性的白色风衣,眼神锐利,动作干练(暂称为tV海东)。另一位海东则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作战服,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暂称为追踪海东)。他们显然都感知到了此地的剧变和各自世界士的危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两位海东一出现,目光立刻锁定在了倒在地上的、重伤的tV士和主角士身上。他们脸色同时一变,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令人心悸的、正在缓慢崩塌的巢穴环境,以及远处那虽然沉寂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蚀界化身,眼神中都充满了震惊与后怕。
“啧,真是会给人添麻烦。”tV海东嘴上抱怨着,动作却丝毫不慢,一个箭步冲到tV士身边,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势,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追踪海东也立刻蹲到主角士身旁,眉头紧锁:“喂!还活着吗?你这家伙……每次都能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tV士艰难地睁开眼,看到tV海东,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呵……笨蛋……大树……你来……捡漏吗……”
“闭嘴!伤成这样还嘴硬!”tV海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
主角士也微微睁开眼,看到追踪海东,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任由对方检查自己的伤势。
“此地不宜久留。”tV海东感受着远处那蚀界化身似乎有重新活跃的迹象,沉声道,“那东西……太危险了。必须先撤退。”
追踪海东也凝重地点头:“能量层级完全无法理解。走!”
两位海东极有默契,同时召唤出极光帷幕,搀扶起各自世界重伤的门矢士,毫不犹豫地遁入了次元通道,迅速离开了这片绝望的巢穴。
……
光影闪烁,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
他们回到了主角士所在的照相馆——鸣泷堂。温暖(虽然有些陈旧)的灯光,熟悉的家具气息,与刚才那绝望恐怖的巢穴形成了天壤之别。
光夏海(Kivala)正坐立不安地等在客厅,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过来。当她看到两位海东搀扶着几乎不成人形、浑身血迹、气息微弱的门矢士回来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捂住嘴,眼泪几乎立刻夺眶而出。
“士!!”她惊呼着冲上前,声音带着哭腔。
两位海东将门矢士小心地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tV士因为伤势过重和力量透支,一沾到沙发就几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主角士稍好一些,但也是连坐直身体都困难,靠在沙发背上剧烈地喘息着,品红色的衣装上满是破口和干涸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光夏海跪坐在沙发边,手颤抖着,想触碰士的伤口又不敢,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你们不是一起去……”
她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她看到两位海东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显然,他们俩是分别去的,并且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光夏海的目光猛地转向意识还算清醒的主角士,她的担忧和恐惧瞬间转化为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后怕,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门矢士!!!”
这一声怒吼,甚至让半昏迷的tV士都微微动了动。
主角士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光夏海,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抿紧了嘴。
“你是一个人去的?!对不对?!”光夏海几乎是质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你又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那种……那种光是看着就让人绝望的地方!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还是觉得你真的是什么不死之身的世界破坏者?!”
主角士偏过头,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声音沙哑低沉:“……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光夏海气得几乎要笑出来,她猛地指向旁边沙发上昏迷的tV士,“你说他吗?!对!他是另一个你!但那也算你一个人!!你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思维方式、行动模式、那种该死的自以为是和喜欢独自背负一切的臭脾气,全都一模一样!这跟一个人去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不带大家一起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的质问在安静的照相馆里回荡。
“……因为对手很强。”主角士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疲惫,“超乎想象的强。随手就能覆灭一个世界……就像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简单……”
“所以呢?!”光夏海打断他,泪水流得更凶,“所以你就觉得我们去了只会是累赘?!所以你就觉得你一个人去送死……不,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去送死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吗?!门矢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主角士试图解释,语气有些干涩,“而且……我有……一些特殊的力量(指诺亚卡片),或许能自保……”
“自保?!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叫自保吗?!”光夏海指着他一身的伤,心痛得无以复加,“你所谓的自保就是差点被打得形神俱灭,被海东先生拖回来吗?!”
旁边的追踪海东抱着臂靠在墙上,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tV海东则正在给tV士做简单的应急处理。
主角士沉默了,他知道光夏海说的是事实。
光夏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和颤抖:“士……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看到你那个样子……心里有多害怕?你总是这样……总是擅自行动,总是把最危险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总是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强就能解决一切,总是觉得……觉得不会有人真正为你担心吗?!”
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主角士冰冷的手,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说你有自保的力量……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怕不怕失去你?!”
这句话,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主角士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光夏海,看向她盈满泪水的、充满了恐惧、悲伤和无比真挚的眼睛。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强大的敌人,有很多可怕的危险……这些我们都知道!”光夏海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却更加掷地有声,“但是,士,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还有我,还有海东先生,还有雄介先生,还有许许多多在不同世界认识的朋友!我们或许没有你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我们愿意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然后提心吊胆地等着不知道能不能等回来的消息!”
tV海东处理伤口的手顿了顿,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追踪海东也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复杂。
光夏海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她的目光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我们爱你啊,士!你这个笨蛋!大笨蛋!别忘了这一点!”
“爱……”主角士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字眼,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却又无比沉重的词汇。他看着光夏海泪水涟涟却无比坚定的脸庞,看着旁边虽然不说话却明显透着关心的两位海东,再看向另一边沙发上昏迷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那是一直以来被他用冷漠和玩世不恭掩盖起来的、深埋在“世界破坏者”面具下的东西。是孤独旅途中不经意间积累的羁绊,是无数次路过时留下的痕迹,是……“家”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破坏和记录就是他的全部,独自前行是他的宿命。但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有这么多人,会因为他而悲伤,而恐惧,而愤怒。
原来,他并非一无所有。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反手握住了光夏海的手,虽然力道很轻,却是一个明确的回应。他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对不起。”
这句道歉,似乎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说完之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意识也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士!”光夏海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tV海东和追踪海东也立刻上前帮忙。
“只是力竭昏迷了,死不了。”tV海东检查了一下后说道,虽然语气还是那样,但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追踪海东看着昏迷的主角士,又看了看一旁同样昏迷的tV士,叹了口气:“这两个麻烦的家伙……”
光夏海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士,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污,眼中的泪水还未干,却多了一份坚定。
“好好休息吧,士。”她轻声说道,像是在对他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
照相馆内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以及两位伤员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一场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但更大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未来。而某些根植于心底的东西,似乎已经开始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