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魏国梁和李默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什么?
星图?
我们这群顶级专家,研究了三个月,从语言学、符号学、密码学的角度,想破了脑袋,都找不到任何规律。
结果……
结果被一个小女孩,给出了一个全新的,还挺有道理的思路?
李默的脸涨得通红。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整个学术界的脸,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他无法接受。
这一定是巧合!
对,绝对是巧合!
宇宙中的星星那么多,随便连几颗,都能构成各种形状!
魏国梁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他先是震惊,随即,眼中爆发出了狂喜!
他不在乎什么面子,他只在乎真相!
巧合?
或许是。
但这个“巧合”,劈开了他们三个月来一直钻不进去的死胡同,照亮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为什么他们想不到?
因为他们的思维,被固有的知识框架给禁锢了!
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文字”“符号”“密码”。
他们忘了,对于上古先民来说,什么东西最神秘,最永恒,最值得他们记录和崇拜?
是头顶的星空啊!
“陈先生……”魏国梁的声音激动到颤抖,“我们……可以请您和您的孩子们,去一趟西安吗?”
“去我们的实验室,亲眼看看那件……我们称之为星纹青铜的国宝。”
“我以我的名誉担保,你们将获得最高级别的授权,接触到所有的一手资料!”
他看着陈宇,眼里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解开那个千年之谜的唯一“钥匙”。
而这把钥匙,就在这个年轻奶爸和那些孩子的手中。
陈宇看着好奇的孩子们,笑了笑。
“好。”他回答道,“就当是,一次特殊的课外实践吧。”
西安,国家考古学研究中心,地下三层,一号保密实验室。
这里的安保级别,堪比军事基地。
厚达半米的合金隔离门,需要虹膜、指纹、声纹三重验证才能开启。
空中,时刻回荡着恒温恒湿系统发出的轻微嗡鸣声。
而在实验室中央,一个特制的、充满了惰性气体的玻璃柜里,躺着那件“星纹青铜”。
当陈宇和孩子们亲眼看到它时,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那种震撼,是任何照片无法比拟的。
它仿佛是活的。
那种带着淡淡紫意的暗金色,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流淌着神秘的辉光。
上面的每一个符号,都低语着来自三千年前的秘密。
林间雅的小脸蛋上,满是痴迷。
天啊,太美了。
这种美,不是黄金的璀璨,也不是钻石的闪耀,而是一种沉淀了时间、属于文明的极致之美。
她恨不得立刻拿出画板,开始作画。
钱思成则推了推眼镜。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
青铜,是铜锡合金。但
常规青铜器,不会呈现出这种色泽。
除非……它在冶炼过程中,加入了一种或多种稀有金属。
是哪种金属?加入的比例是多少?
这种配比,是当时的人有意为之,还是矿石中天然伴生的结果?
如果是前者,那三千年前的古人,是如何掌握这种技术的?
一个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冒出。
而念念的眉头微微蹙着。
不对劲。
这件东西给她的感觉,和她之前看到的所有青铜器,都不一样。
那些鼎、尊、簋,无论是用来祭祀还是食用,它们的功能性,或者说,“目的性”,都非常明确。
它们是为人服务的,是“器物”。
但这件东西……
它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件“器物”。
它更像是一个独立完整、自成一体的系统。
对,就是“系统”。
实验室里,除了魏国梁和他的弟子李默,还有两位国外顶级专家。
一位是来自英国笕桥大学的伊芙琳·里德博士,她是世界最权威的古代象形文字专家,一头银色短发,干练睿智。
另一位是来自日本早田大学的田中健司教授,他是材料科学与金属考古领域的巨擘,性格严谨,为人刻板。
此刻,这几位正围在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前,激烈讨论着。
工作台上,铺满了各种分析图谱、数据报告和历史文献。
“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
田中健司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道。
他的手指,点在一份金属成分分析报告上:“这种紫金色的来源,我们已经通过质谱分析查明了。”
“是由于合金中,含有万分之三的……金属铟。”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铟,是17号元素,一种稀散金属,在地壳中的含量比黄金还要稀少!”
“它的熔点只有156.6c,现代工业直到19世纪才发现并提纯它!”
“三千年前的周朝人,是怎么把它融入青铜里的?这完全违背了我们已知的冶金史!”
伊芙琳博士的目光,锁定在那些符号的拓印图上。
“田中教授,材料的谜团可以先放一放。现在的关键,是这些符号。”
她扶了扶眼镜,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我调阅了人类历史上所有已知文明的早期文字和符号系统,从楔形文字到线性文字,没有一个能和它对上。”
“它的结构,太奇怪了。”
她喃喃自语:“它既有象形文字的雏形,又有表音符号的特征,甚至……有些地方,还带着一丝几何学的美感。”
“它就像一个缝合怪。”
李默在一旁补充道:“伊芙琳博士,我们还尝试了用密码学的方法。”
“我们假设它是一种替换式密码或者维吉尼亚密码,用超级计算机进行了上万亿次的穷举破解,结果,都是一堆乱码。”
“这说明,它根本不是一种加密信息。”
听着专家们的讨论,陈宇一言不发,只是听着、看着。
他知道,这些专家,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物。
他们的分析和推理,都是基于严谨的科学方法、知识。
但问题在于……他们都被困住了。
田中健司满脑子想的都是“冶金史”;伊芙琳思考的,是“古文字学”的范畴;李默则陷入了“密码学”的牛角尖。
盲人摸象一般,每个人都摸到了一部分,也描述准确了,但就是凑不出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