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拂过众人的脸庞,云昭领着队伍沿着蜿蜒的沿海小路前行,远处一个炊烟袅袅的渔村轮廓渐渐清晰。
“前面就是潮生村。”云昭指着村落,嘴角不自觉扬起,“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一晚。”
还未进村,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童就发现了他们。
当他们看见队伍最前面的云昭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睛一亮,丢下手中的贝壳,边往回跑边喊:“云姐姐回来啦!云姐姐回来啦!”
这声呼喊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整个渔村顿时活络起来。渔民们放下手中的渔网,妇女们从灶台边探出头,老人们拄着拐杖走出屋舍,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云昭身上。
“云姑娘回来了!”
“恩人来了!”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谢无尘等人看见云昭再次居然收到如此热情的接待都很吃惊。
寇小希凑到云昭耳边问道:“他们为什么喊你恩人?”
云昭朝她一眨眼:“等下再告诉你。”
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大步迎上前,粗糙的大手握住云昭的手腕:“老子就说今天渔网特别沉,原来是贵人要来的好兆头!”
云昭笑着摇头:“赵叔,您太客气了,我只是顺路来看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今晚咱们村要好好热闹热闹!”赵叔带着云昭往村里走,其他村民都围在左右,各个脸上都笑容满面。
云昭注意到村口新修的防御栅栏,问道:“这些可还有其他妖兽来骚扰?”
“托姑娘的福,”一位挎着鱼兜的妇人接话,“自打您收拾了那些海里的妖怪,咱们出海再没遇过怪事,上个月王家的船队还捞上来一网大黄鱼呢!”
正说着,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分开人群走来,正是潮生村的村长。
“云姑娘来啦!”村长看见云昭笑得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同时也注意到她身后的众人,“哟!还带这么多贵客来,这都是我们村的福气啊!”
“我们可能今晚要在这叨扰一晚了。”云昭对村长说道。
村长笑声爽朗:“那我们村真是蓬荜生辉,今晚我们定热情款待。”
云昭回头征询众人意见,而他们早就被渔村淳朴的热情感染,纷纷点头。
“那就叨扰了。”云昭向村长拱手。
村长正要安排,云昭却道:“我想先带他们去见玉娘。”
听到这个名字,村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应该的,应该的,阿贝那丫头,经常念叨你呢。”
村长带着村民说要给云昭准备晚餐散去了,云昭则带着众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靠海的矮屋前。
这屋子还如以前一样,屋外晾晒着渔网,一个身形瘦削的妇人正坐在矮凳上补网,灵巧的手指穿梭在网眼间。
“玉娘。”云昭轻声唤道。
妇人猛地抬头,晒得发红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云姑娘!”
她匆忙放下手中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真是你回来了!”
她快步上前拉住云昭的手,这才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一行人,有些局促地拢了拢散落的鬓发:“这...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快请屋里坐,只是寒舍简陋大家别嫌弃。”
众人跟着玉娘进了屋。
正如玉娘所说,小屋确实狭小,七八个人站在里面,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玉娘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针线筐,脸上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很少来这么多客人...”
谢无尘站在门边,目光扫过这间简陋却整洁的渔家小屋。
墙上挂着晒干的鱼干和海草,灶台上炖着香气四溢的海鲜汤,角落里堆着修补好的渔具,一切都透着生活的烟火气,与他从小长大的清冷屋子截然不同。
“娘!我回来啦!”一个清脆的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蹦跳着冲进屋子,“我刚才村口听说云瑶姐姐来了!!”
小女孩跑进来,看见一屋子陌生人顿时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看着一屋子陌生人,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躲到玉娘身后,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
玉娘笑着拉出女儿:“阿贝别怕,是你天天念叨的云姐姐回来了。”
小女孩的目光落在云昭身上,瞬间亮了起来:“云姐姐!”她挣脱母亲的手,一头扎进云昭怀里,“阿贝好想你!你说会回来看我的!”
云昭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女孩的发辫:“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还给你带了礼物。”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在寒霜城买的一个小风铃,“喜欢吗?”
阿贝接过风铃,爱不释手地摆弄着,突然踮起脚尖在云昭脸上亲了一口:“最喜欢云姐姐了!”
这温馨的一幕让屋内众人都露出微笑。
谢无尘看着云昭与小女孩互动的样子,轻声问道:“你何时认识了这些人?”
玉娘接过话茬,一边给众人倒茶一边说:“云姑娘是大概一年前遭遇海难飘到我们村附近的海域里,我和赵叔第一个发现她,将她带回了我们村子里。”
随着玉娘的讲述,众人才得知,云昭当初从玄天宗逃走被传送到了这里,玉娘家收留了她,苏醒后的云昭发现村里在用女童祭祀所谓的海神,阿贝就差点被献祭,云昭当时为了保下阿贝,便独自下海为渔民们除去了祸患。
“云姑娘后来要走时,全村人都舍不得。”玉娘抹了抹眼角,“尤其是阿贝,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阿贝听到这儿,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云昭衣襟里,引得众人轻笑。
这时候,赵叔又来到了玉娘家:“云姑娘和各位贵客,饭菜都准备好了,各位随我来?”
寒翊摸了摸肚子:“别说,我还真饿了。”
赵叔一笑:“那就走!我们这几天打了不少海货,够你们吃的!”
寒翊一听海货,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云昭见寒翊如此,便抱着阿贝站起身:“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赵叔。”
“客气啥!快走快走!”赵叔招呼着众人。
所有人便跟着赵叔去了村子的中央广场。
在那里,已经摆起了一圈的围桌,不少村民正往每个桌上摆放丰盛的食物。
云昭看见此景,不由咂舌:“这也太隆重了!”
赵叔招呼云昭等人上座:“你们都是贵客,坐这里,坐这里,我们村很久没这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