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旧派两面三刀把人骗。清政府是假立宪,真专制!”梁启超愤怒发出呼声。
南方着名的文士谭延闿怒道:“怪不得革命人死磕朝廷,看着吧,革命党人要用刺杀毁灭那些高官!”
此言落地有声,不得不佩服谭延闿的先知先觉。
1907年7月6日,安徽巡警学堂举行首届毕业生典礼,
安徽巡抚恩铭,作为学堂监督的上级,按惯例出席典礼。
此时,徐锡麟热情相迎,“恩大人,一路颠簸辛苦了,请,快请坐。”
徐随手递上茶盏,“润润嗓子,一下还要作报告。”
“锡麟,学院有这样的成绩,离不开你的努力,好好干,本官看好你呀!”
二人寒暄不止。
徐锡麟一来是恩铭的下级,二来还是恩铭的学生。
徐锡麟生于浙江绍兴东浦的一个名门望族。
徐家在绍兴当地颇为富有,拥有田地百余亩,在绍兴城里开设有“天生绸庄”“泰生油栈”等商铺,是当地有声望的士绅。
他兄弟六人,姐妹四人,他是长子。
其表伯父俞廉三曾担任过湖南巡抚,这层关系也使他在绍兴当地更具影响力。
徐锡麟在表伯父的推荐下,做了安庆学院的副校长。
当日上午8时许,恩铭率布政使冯煦、按察使毓贤等一众官员到场。
典礼开始后,徐锡麟先向恩铭行举手礼,随即呈上学生名册,大声报告:“回大帅,今日有革命党人起事!”
这是他与埋伏同志约定的信号。
恩铭愕然追问“何人”,徐锡麟迅速从靴中拔出两支手枪,向恩铭射击,同时喊道:“就是我!”
第一枪击中恩铭右手,第二枪穿透其腹部,恩铭应声倒地。
徐锡麟随即向其他官员射击,冯煦、毓贤等受伤逃窜。
混乱中,徐锡麟号召学生军:“巡抚已被我击毙,我们快去占领军械所!”
他率30余名学生冲出学堂,直奔安庆军械所(火药库),计划夺取武器后发动更大规模起义。
清军警卫队长惊愕的半晌合不拢嘴巴“什么,巡抚大人遇难?”
“嘟嘟嘟”警哨响了起来,“士兵们,目标军械所,快速前进!”
一个时辰,清军包围了军械所。
徐锡麟握着枪,下达命令:“大家别慌,拿起武器,躲在墙后射击。”
“乒乒乓乓”,枪声大作,激战数小时后,因寡不敌众、弹药耗尽,军械所被攻破。
徐锡麟在突围中被俘,起义失败。当日傍晚,恩铭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恩铭的老婆狠如蛇蝎,对徐剖心剜肝祭祀恩铭,英雄死状很惨。
徐锡麟就义后,清廷下令查抄其家产,家族一度受到牵连,但这并未动摇其亲属对革命的同情与支持。
﹉﹉
【鉴湖女侠秋瑾】
1907年7月,徐锡麟在安庆提前起义,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失败殉难。
事前,徐锡麟和秋瑾已经约定好两地同时起事。
徐锡麟英勇就义的消息传来,组织派人通知秋瑾,“起义消息已经泄露,赶快转移,清军马上就会赶来。”
秋瑾把通知密信放嘴里嚼烂吞下肚里。他没有第一时间撤离,而是返回学校,销毁起义计划及传单,掩护革命学生陆续撤出,
她冷静对学生说:“革命就会流血,保存有生力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等最后一批学生消失在视线中。清军大部队团团围住了学校。
秋瑾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昂首挺胸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秋瑾出身于一个官宦世家与书香门第,祖籍浙江绍兴山阴县,生在福建祖父任上之地。
16岁时,秋瑾跟随祖父回到绍兴老家,后又随父到湖南生活多年,在湖南随兄读书,还在当地成家生子 。
秋瑾从小阅历广泛,心胸广阔,常存“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的豪情,
冲破封建礼教的阴霾,人称之为“鉴湖女侠”。
抗婚——正是她挣脱枷锁、走向革命的起点。
18岁时,父母为她定下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将她许配给湖南湘潭富商之子王廷钧。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埋下了冲突的种子:王廷钧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沉迷享乐,对国家危亡漠不关心。
而秋瑾心系时局,痛感清廷腐败、国势衰微,渴望挣脱家庭牢笼,寻求救国之道。
在王家的日子里,秋瑾如同困在金丝笼中的小鸟。
她厌恶丈夫的平庸,更痛恨封建家庭对女性的压制——
“重重地网与天罗,幽闲深闺莫奈何”,秋瑾诗句中满是窒息的痛苦。
她曾试图以知识唤醒丈夫,却只换来嘲讽,“你一个女流之辈,能翻天?”。
她想外出求学,又被斥为“不守妇道,换来丈夫的打骂!”。
终于,在多次争执与抗争后,秋瑾做出了惊世骇俗的决定:
1904年,她变卖首饰,瞒着家人,毅然离开湘潭,东渡日本留学。
这不是简单的“离家”,而是对封建婚姻制度最彻底的反叛——她要的不是个人的安逸,
而是要挣脱“女为悦己者容”的宿命,为国家、为女性争一个平等的未来。
在日本,秋瑾如鱼得水。
她进入青山实践女校,系统学习西方民主思想,结识了同盟会的黄兴、宋教仁、陈天华等革命志士,
也与光复会领袖陶成章、徐锡麟结为同志。
她脱下旗袍,换上男装,与男人们一起讨论救国方略,在演讲中怒斥清廷的卖国行径。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危局如斯敢惜身?愿将生命作牺牲!”
1905年,她加入同盟会,被推为浙江分会会长。
此时。她早已不是那个反抗家庭的闺秀,而是一位胸怀天下的革命战士。
她在东京创办《白话报》,以通俗文字宣传反清革命与男女平等,呼吁“女界同胞,醒狮起舞”。
她写下《勉女权歌》,鼓励女性“冲决封锁,破樊篱,做个自由自主的我”。
在那个女性连出门都需裹足的时代,秋瑾的呐喊,如惊雷般劈开了性别压迫的铁幕。
1906年,秋瑾回国,在绍兴主持大通学堂。
这所学校名义上是培养体育师资,实则是光复会的秘密据点——
她在这里训练会党成员,储备革命力量,计划与徐锡麟协同发动皖浙起义。
她常常身着男装,骑马带队操练,学生们都称她“秋先生”,眼中满是敬佩。
1907年7月,徐锡麟在安庆提前起义,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失败殉难。
消息传来,清军迅速包围大通学堂,秋瑾被捕押入县衙监狱。
三日后,县衙监狱内,李钟岳一身官服,望着被囚却神色凛然的秋瑾,
“秋先生,事已至此,何必执拗?你只需写下“认罪书”,我便设法为你脱罪——留得性命,总有翻盘之日。”
秋瑾抬眼,目光如炬,“李县令,您为官清廉,秋瑾敬您。
可您说的“认罪”,认的是哪门子罪?认我办女学、教女子读书是罪?认为呼吁男女平等、国家富强是罪?”
李钟岳蹙眉,“先生明知我意!朝廷视你为“乱党”,我这是在保你啊!”
秋瑾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洪亮,“保我?保我做个苟活的顺民,看着这国家一步步烂下去?
李县令,您可知我为何创办《中国女报》?为何要让女子走出深闺?
我秋瑾要的,不是一条苟活的命,是让天下人看清——这腐朽的朝廷,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李钟岳面色涨红,急道:
“可你这样,只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你死了,谁还记得你的理想?”
秋瑾目光沉静,却句句千钧,“李县令,人固有一死。若能以我一死,换得世人警醒,
换得后来者接续这火把,这死,比苟活更有分量。
您劝我认罪,是怕我丢了性命。
可我若认了这罪,才是真的丢了魂——丢了一个中国人的魂!”
李钟岳张了张嘴,终是颓然垂手,秋瑾转身望向窗外,“拿笔来——”
李县令急忙奉上笔墨,以为她要写认罪书。
秋瑾握笔在手,饱蘸砚墨,挥笔写下“秋风秋雨愁煞人”,七个大字。目睹这一切,李钟岳内心深受震撼。
当绍兴知府贵福严令逼供“同党”、速判死刑时,
李钟岳始终以“无确证”拖延,试图为她争取生机,却终究抵不过清廷的强权。
7月15日凌晨,李钟岳被迫监斩,秋瑾被押往绍兴轩亭口。
临刑前,她索要纸笔,写下绝命词:“痛同胞之醉梦犹昏,悲祖国之陆沉谁挽?……”
随后,她从容就义,年仅32岁。
秋瑾的牺牲,成了李钟岳一生的枷锁。
他常对人叹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拒绝接受清廷奖赏。
百日后,这位无力反抗体制的县令,在愧疚与痛苦中上吊自尽,以死谢罪。
两个生命的消逝,映照出专制时代的残酷与人性的挣扎——秋瑾以热血殉理想,
李钟岳以生命殉良知,皆为那个黑暗的年代留下沉重的注脚。
秋瑾牺牲震动全国,孙中山先生后来为她题词“巾帼英雄”,赞她“鉴湖女侠千古侠名”。
秋瑾,一个封建时代的女人,却有着男人无法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