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给姜星杳找的助理,不是别人,正是徐菲菲。
徐菲菲一向就崇拜沈莹,就连最开始进沈氏都是因为沈莹,后来听说沈莹的工作室在招人,她更是不远万里地来了港城。
姜星杳在看到她头像的时候,就已经把人认了出来,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挑拨自己的身份。
只是看过徐菲菲发过来的合作信息之后,选了几个不那么着急的答应了下来。
她现在还是要以钢琴比赛为重,只能抽空写曲子,太着急的自然是接不了。
徐菲菲那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姜星杳看着她发来的那个奖杯,心里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的日子,好像真的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了。
姜星杳想了想,她给沈莹打了个电话,想和她聊聊接下来几个合作的事,可电话铃声响到了最后,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港城最大的医院里,靳言洲站在产房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在他旁边,跟着的则是沈莹的助理,温荛。
沈莹从下午四点,就已经被推进了产房,到现在为止,天都已经黑透了,却已经没有消息传出来。
靳言洲的耐心,几乎都要在这里耗尽了,他一会儿看看产房的方向,一会儿又看看走廊,看起来还有点心不在焉。
温荛也看出来了,她道:“言洲总,我们沈莹姐说过了,您公务繁忙,她从来都不需要您陪,您如果有别的事要忙,尽管走就是,我已经给沈莹姐的弟弟打过电话了,人很快就到了。”
靳言洲又看向了产房的方向,眼里担忧不减:“这样大的事,我不在这么行?”
两个人说话间,靳言洲的助理已经从楼下跑了上来,他道:“言洲总,擎屿总今日确实在港城最大的酒店里,办了一场晚宴,几乎邀请了整个港城所有的名流,阵仗大得不行,可能真有什么大动作。”
靳言洲眉宇之间的烦躁更明显了一些,他就知道靳擎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港城,背后果然还憋着一个大招。
温荛只是看了靳言洲一眼,几乎就明白,他现在心里已经做了取舍,她又说:“您如果有事,尽管走吧,反正沈莹姐从来都没有想着您会来。”
温荛跟在沈莹身边大半年的时间,也已经把这两人之间的事,看得清楚了。
这位言洲总,倒也不能说心里没有沈莹,他是记挂着沈莹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可以为了工作上的事一次次地抛下沈莹。
温荛还记得,他在港城待得最长的那一段时间,是因为沈莹姐传出了个赵家公子订婚的消息,他怕沈莹姐打掉他的孩子。
那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陪在沈莹姐身边,从来都没有管公事,那是唯一一次。
再后来每当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在公事和沈莹姐之间,他从来都没选过沈莹姐。
温荛想,他们这种做生意的人果然都很冷静,也很懂得取舍,就连感情,都是要算计的。
靳言洲也听到了,温荛话里带刺。
他并没有和小姑娘计较的意思,只是说:“我有事先走一趟,很快就回来,莹莹如果醒来了,记得马上打我电话。”
温荛眼睑微垂,并没有接他的话。
靳言洲走了,大概大半个小时,沈莹终于被从产房推进了普通病房。
温荛也马上跟了进来。
人是醒着的,只是看起来无比的虚弱。
旁边的护士还在说着好听的话,她生了一个女孩,孩子很健康。
沈莹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欢喜。
她这才有空看向温荛,以及温荛的背后,空荡荡的。
温荛也知道她在找谁:“言洲总刚才来过了,他说您如果醒了,就给他打电话,需不需要…”
“不用,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我的事也没必要告诉他。”沈莹说。
她和靳言洲之间,在她来港城的时候就已经分手了。
即便在她生产之前,靳言洲一遍遍地向她承诺,一定会陪着她,其实沈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太了解靳言洲了,工作和感情,在他那里都是要先权衡利弊的。
当然她沈莹,很少重于他的工作。
现在看来,就连加上女儿,也不够。
说话间,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是风尘仆仆的沈明诉。
他也是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病房里并没有靳言洲时,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满。
沈莹并没有等他说话,只是道:“你来得正好,跟着温荛去看看你的外甥女吧。”
她已经知道沈明诉想说什么了,她现在不想听那些。
沈明诉又看了沈莹一眼,终归没有强求。
和病房的冷清不同,港城最大的酒店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整个港城能排得上号的名流,几乎都被请来了。
牵头的自然是靳擎屿,他现在在港城名声正响,多的是人愿意结交他,他主动举办宴会,自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很多人都是抛下了重要的工作前来的,以为靳擎屿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该是有什么生意要谈,结果谁都没有想到,他来这里就只有一个目的,打听荣月夫人的下落。
当然还顺道提起了旧事,也让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他分明是想替他的前妻,给荣月夫人赔不是。
此事和生意场上的事无关,很多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人把一些关于荣月夫人的消息都说了。
靳言洲也是来到了之后,才知道靳擎屿搞这么大阵仗,目的是什么,他当即就没有忍住,当场就故意提高了声音道:“靳擎屿,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就为了帮你追回你前妻,你这做派,和古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区别?
这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你们小夫妻之间play的一环了?”
靳言洲从一进门开始,就表现出来了莫大的火气,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面面相觑,其实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靳家两兄弟不合,这也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两人即便是在公共场合下,也是如此剑拔弩张。
不过…
靳言洲的话这么一挑,也让不少人心里对靳擎屿升起了不满。
即便他们是抱着想要较好的心态来的,可把这么多人都弄来,就为了帮他追妻,确实是有点荒唐。
靳擎屿拧眉,瞥向许特助:“我的宴会,什么时候轮到他靳言洲乱吠了,还不赶紧把他赶出去?”
靳言洲心里有气,继续煽风点火,试图在自己走的时候,也把靳擎屿的宴会搅散,彻底毁了靳擎屿这个能和港城名流交好的机会。
但没过多久,靳言洲还是被许特助带人请了出去,靳擎屿则是第一时间,安抚了被靳言洲煽动的人群,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根本就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
而酒店门外,靳言洲的助理也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言洲总,沈小姐生了,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这个消息,也算是让靳言洲把从靳擎屿那里憋的那股气稍微松了一点,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带着助理回了医院。
酒店旁边的一角,有一簇郁郁葱葱的蔷薇花丛,一个一身红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靳言洲离开的方向,随后就眸光沉沉的盯着酒店的大门。
到了凌晨,天边都透了亮光的时候。
这场晚宴才终于散场了。
里面的宾客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靳擎屿和许特助是最后出来的,他亲自整理了关于荣月夫人的消息,以及对方可能出现的地方,打算一个一个的找过去。
找杳杳的事还没有头绪,那就先把这件事解决了,杳杳的事业是他无意之中毁掉的,那他就去替杳杳道歉,不管如何,一定要取得荣月夫人的原谅。
靳擎屿心里藏着事,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一身红裙的身影,对方与他擦肩而过,过了红绿灯,冲着马路对面走去,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车水马龙里。
可靳擎屿分明看到了她的侧脸,是杳杳!
许特助也有点惊讶:“靳总,刚刚那个好像是太太。”
“还不赶紧去找,去追,赶紧把杳杳给我找回来。”靳擎屿说。
他鼻尖好像还能闻到,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时留下的那股馥郁的蔷薇花香。
这应该是他这大半年以来,离杳杳最近的一次了。
可他竟然没有第一眼发现杳杳,反而是让女人在他身边消失。
许特助赶紧去安排了人调监控去找,只是心里却或多或少的有点疑惑。
难道这半年多以来,太太一直都在港城?
之前他们找太太的时候,几乎要将整个港城都翻了个遍,根本没有找到太太的踪迹。
旁边的许特助,一个接一个地打着电话,靳擎屿好像又看到了那一截红裙子,他顾不得和许特助说什么,自己推动着轮椅朝着那个方向追了出去。
街角空荡荡的,并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人,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