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谷,剑冢禁地入口。
“敌袭——!”
楚临渊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腰间的长剑“惊蛰”瞬间出鞘,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寒芒,
带着他滔天的怒火和决绝的杀意,狠狠斩向那道刚刚闭合的、针尖大小的空间通道!
轰!
剑光狠狠劈在禁制光幕上!狂暴的剑气如同风暴般炸开!整个剑冢入口剧烈震荡!
光幕上涟漪狂涌,发出刺耳的嗡鸣!然而……那空间通道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光幕表面一道浅浅的白痕!
“该死!”楚临渊目眦欲裂!他清晰地看到那道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入!目标直指诛魔图!他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凌厉剑光,紧随其后,猛地撞入禁制光幕!
嗡!
禁制光幕剧烈波动,将他吞没。
剑冢深处,万仞剑壁之前。
那道鬼魅身影——千面魔君——已然显现!他脸上那张不断变幻的面具此刻定格在一张狰狞的鬼脸之上!
他手中握着一柄流淌着污秽黑光的扭曲匕首,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向悬挂在剑壁中央、散发着煌煌剑威的——万剑诛魔图!
“魔孽!你敢!”楚临渊的怒吼从后方传来!剑光撕裂空气!
然而,千面魔君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根本不回头!匕首去势不减!
就在匕首即将触碰到诛魔图的瞬间!
嗡——!
诛魔图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图卷之上,无数道凌厉无匹的剑意虚影瞬间凝聚!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带着斩灭一切邪魔的意志,狠狠绞向千面魔君!
“哼!区区残图意志!”千面魔君冷哼一声,手中匕首黑光大盛!一股极其阴冷、污秽、仿佛能腐蚀万物的魔气轰然爆发!与那绞杀而来的剑意虚影狠狠撞在一起!
嗤啦——!
刺耳的腐蚀声与金铁交鸣声混杂!金光与黑光疯狂湮灭!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剑冢!无数插在地上的古剑发出悲鸣般的震颤!
噗!
千面魔君闷哼一声,身形被震得微微一晃!他显然低估了诛魔图的反击之力!但他眼中凶光更盛!匕首再次递出!
这一次,他动用了全力!匕首尖端凝聚出一个不断旋转的、吞噬光线的污秽黑洞!狠狠刺向图卷核心!
“住手!”楚临渊的剑光终于杀到!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直取千面魔君后心!
千面魔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狠厉!
他猛地回身,左手五指张开,掌心瞬间凝聚出一面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怨魂盾牌!
铛——!
楚临渊的剑光狠狠斩在怨魂盾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怨魂凄厉哀嚎!盾牌剧烈震颤!
楚临渊只觉一股阴冷污秽的巨力反噬而来,震得他气血翻涌,虎口崩裂!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倒飞出去!
而千面魔君也被这全力一剑阻了一瞬!刺向诛魔图的匕首微微一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诛魔图再次光芒大盛!图卷中央,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万古的细小金色剑芒,无声无息地射出!速度快到超越了思维!
噗嗤!
一声轻响!
那道金色剑芒,精准无比的……洞穿了千面魔君握着匕首的……手腕!
“啊——!”
千面魔君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他手腕处瞬间被洞穿一个焦黑的小洞!污秽的魔血喷溅而出!那柄凝聚着污秽黑洞的匕首脱手飞出!
他脸上的鬼脸面具瞬间扭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剧痛!他万万没想到,这残破的诛魔图,竟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杀招!
“撤!”千面魔君没有丝毫犹豫!他强忍剧痛,身形猛地爆开一团浓郁的黑雾!黑雾瞬间弥漫,遮蔽视线,同时无数道真假难辨的残影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哪里走!”楚临渊怒吼,强压伤势,剑光横扫!斩灭数道残影!但黑雾消散后,千面魔君的本体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地上一滩污秽的魔血和那柄掉落的扭曲匕首!
楚临渊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看了一眼光芒黯淡、边缘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裂痕的诛魔图,又看了看地上那滩魔血,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滔天的怒火!
“传令!封锁剑谷!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魔头给我揪出来!”他对着赶来的长老弟子怒吼!
百兽山庄,祖地禁林。
“吼——!”
一声充满了暴虐、痛苦和狂躁的兽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山庄都在颤抖!
禁林深处,少庄主林莽双目赤红如血,浑身肌肉虬结贲张,暗金色的罡气如同失控的火焰在他体表疯狂燃烧、扭曲!他脚下大地皲裂,周围数棵千年古树被他狂暴的气息拦腰震断!
他面前,那头如同小山般庞大、通体覆盖暗金鳞片、散发着恐怖妖威的五阶巅峰妖兽——金鳞犼,此刻也显得焦躁不安!
它巨大的兽瞳中闪烁着混乱的红光,鼻孔喷吐着灼热的白气,锋利的爪子焦躁地刨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股狂暴、嗜血、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正从它体内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少庄主!冷静!快压制心魔!”几名山庄长老焦急地围在远处,不敢靠近。
他们能感觉到,林莽体内那股被强行压制的龙象血脉,此刻正被一股极其阴毒诡异的心魔之力疯狂撩拨、冲击!
而金鳞犼作为他的伴生战兽,心神相连,同样受到了剧烈的影响!一人一兽,都处在失控的边缘!
“滚开!”林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长老,“力量!我要更强的力量!我要超越慕容尘!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林莽!才是最强的!”
他脑海中,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对!就是这样!释放你的力量!撕碎一切阻碍!金鳞犼!与我一同!吞噬!毁灭!让所有人匍匐在我们脚下!”
“吼——!”金鳞犼受到主人狂暴意志的刺激,再也压制不住!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暗金色的鳞片缝隙中,喷涌出灼热的妖焰!
它猛地人立而起,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山岳的力量,狠狠拍向旁边一座数十丈高的石峰!
轰隆——!
石峰瞬间崩塌!碎石漫天飞溅!
“不好!金鳞犼彻底狂化了!”长老们脸色惨白!
“少庄主!快醒醒!”林震山魁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入禁林!他看着儿子那副癫狂的模样和彻底失控的金鳞犼,目眦欲裂!他狂吼着,试图唤醒林莽!
然而,林莽眼中只剩下疯狂!他猛地转身,赤红的双目死死盯住自己的父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老东西……你也想……拦我?”
他周身失控的龙象罡气,带着毁灭的气息,竟然隐隐锁定了林震山!
林震山如遭雷击!看着儿子那完全陌生的、充满暴虐和杀意的眼神,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心魇魔种……好狠毒的手段!”林震山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儿子已经被心魔彻底控制!若不立刻压制,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引发金鳞犼的彻底反噬,将整个山庄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结‘百兽镇魂阵’!压制金鳞犼!我来唤醒莽儿!”林震山狂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林莽!他必须在自己儿子彻底魔化前,将他打晕!
禁林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狂暴的兽吼、愤怒的咆哮、法术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灵药谷,百草园。
虽然七霞玉髓芝周围的尸魔秽气被那神奇的“烂菜叶水”净化一空,但整个百草园核心灵脉的污染,并未根除!
那如同跗骨之蛆的灰黑色死气,正沿着灵脉的根系,如同蛛网般向着整个药园蔓延!速度虽然不快,却极其顽固!
灵药谷长老们布下的净化阵法,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延缓其扩散!
更可怕的是,谷中数处重要的药田,也相继出现了被污染的迹象!灵植枯萎,灵气溃散!整个灵药谷,如同染上了瘟疫!
“谷主!东区‘赤阳参’田出现污染!赤阳参灵气锐减三成!”
“谷主!西区‘寒玉冰莲’池被死气侵入!冰莲已有枯萎迹象!”
“谷主!……”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木青阳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他刚刚因为七霞玉髓芝得救而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更大的绝望淹没!灵脉污染不除,灵药谷根基动摇!这比失去一株仙草更加致命!
“尊上……尊上赐下的神草……只能净化局部……这灵脉污染……该如何是好啊!”木青阳看着手中玉盒里仅剩的两片枯黄菜叶,欲哭无泪!
神机门,天工殿核心。
公输策脸色阴沉如水,死死盯着面前巨大的控制光幕。光幕上,代表着天工殿防御体系的无数光点正在疯狂闪烁、变动!一道道无形的空间涟漪如同水波般在光幕上荡漾!
“门主!第三十七号防御节点出现异常空间波动!疑似被强行解析!”
“门主!‘戊戌三型’反空间窥探力场能量消耗异常加剧!有未知力量在持续冲击!”
“门主!核心枢纽‘天工盘’周围的空间稳定度正在下降!有微弱的空间褶皱出现!”
弟子们急促的汇报声此起彼伏!
焚天魔君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潜伏在暗处,不断试探、解析、冲击着天工殿升级后的防御体系!
他如同在玩一场高难度的解密游戏,每一次试探都精准地落在防御的薄弱点或变动间隙!
虽然暂时未能突破,但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窥探和冲击,让整个天工殿的防御系统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溃!
“该死!这魔头……好生难缠!”公输策额头渗出冷汗。他引以为傲的机关防御,在对方那如同鬼魅般的空间造诣面前,竟显得如此被动!
玄天宗,观星台深处。
星河道人盘膝坐在星辰阵盘之下,脸色苍白,气息不稳。
他面前悬浮着一面由星光凝聚的镜子,镜中清晰地映照出观星台核心禁制深处,那一道被蚀骨魔君悄然侵蚀出的、极其细微的“虫洞”!
虫洞边缘,灰白色的蚀骨死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不断侵蚀着禁制的根基!
虽然速度缓慢,却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根除!星河道人尝试了数种星辰净化秘法,效果甚微!
那死气似乎与禁制本身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融合,强行剥离,极可能引发禁制崩溃!
“蚀骨魔君……好阴毒的手段!”星河道人眼中星辉黯淡,充满了疲惫和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条无形的毒蛇搏斗,对方隐藏在暗处,不断释放着致命的毒液,而他却找不到毒蛇的藏身之处!
五大宗门,几乎同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青云峰顶。
楚临渊浑身浴血,气息萎靡,踉踉跄跄地冲上峰顶!他衣衫破碎,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伤势不轻!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柄从千面魔君手中击落的扭曲匕首,眼中充满了焦急和屈辱!
“尊上!万剑谷遭袭!诛魔图受损!魔头遁逃!请尊上出手!肃清魔氛!”
楚临渊对着王座方向,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地吼道!他从未如此狼狈,也从未如此急切地需要帮助!
几乎同时!
嗡!嗡!嗡!
三道紧急传讯流光,如同流星般划破天际,精准地落在峰顶!
一道来自百兽山庄,是林震山带着哭腔的嘶吼:“萧老大!救命啊!莽儿被心魔所控!金鳞犼狂化!山庄要乱了!”
一道来自灵药谷,是木青阳绝望的哀鸣:“尊上!灵脉污染扩散!百草园危在旦夕!求尊上再赐神物!救救灵药谷!”
一道来自神机门,是公输策急促的警报:“尊上!焚天魔君持续冲击天工殿!防御体系濒临极限!天工盘恐有不测!恳请尊上援手!”
峰顶瞬间被一股凝重到极致的危机感笼罩!
慕容尘停下了练拳,眉头紧锁。云澜也睁开了眼,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桑红袖抱着混沌兽,小脸煞白,不知所措。
璃儿站在偏殿门口,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纯净的眼眸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和冷笑一闪而逝。混乱……正是她需要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依旧瘫在“尊享版”机关躺椅里,似乎对外界天翻地覆毫无所觉的身影上。
萧闲……终于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瞥了一眼单膝跪地、狼狈不堪的楚临渊,又扫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三道流光,最后目光落在璃儿身上,眉头极其嫌弃的……皱了起来。
“啧……”他咂了咂嘴,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起床气?
“吵死了……打个架都打不赢……种个菜也种不好……连个门都看不住……”
他慢吞吞地从躺椅里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发出噼啪轻响。
然后,他那只空着的手,极其随意的……对着峰顶角落……那个桑红袖平时用来浇菜、盛满了清澈山泉水的……大号石臼……
指了指。
“红袖丫头……”
桑红袖一愣:“啊?师尊?”
“去……”萧闲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懒洋洋的,却清晰地传遍峰顶。
“打盆水来……”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茫然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要热的……”
“然后……”
他抬起脚,极其随意的……把脚上那只沾了点泥巴的……破草鞋……
脱了下来。
“给为师……”
“洗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