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航城老街上的梧桐叶,一片片落了又生,转眼又到了冬天。
安晨和优优的女儿也有一岁两个月了。
周末,安晨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给优优做早饭。
保姆张妈边在旁边打下手,边笑着打趣:“安先生,您这手艺比我还好,我都快失业了。”
“您可别这么说,”安晨回头笑了笑,“我不在家的时候,全靠您帮衬。”
育儿师抱着糯糯从卧室走出来时,小丫头还揉着眼睛哼唧。
“粑粑……粑粑……”
安晨听到后赶紧擦了擦手迎过去,刚把女儿接过来,糯糯就把小脸埋进他颈窝,“糯糯……找爸爸……”
“爸爸在呢。”安晨托着她的小屁股,“饿不饿?爸爸煮了南瓜粥,糯糯要不要吃?”
小丫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哼唧:“吃……奶奶……”
安晨从育儿师手里接过温好的奶瓶,左手稳稳托着糯糯的小屁股,右手把奶嘴轻轻塞进她嘴里。
她立刻两只小手抱着奶瓶咕咚咕咚。
“慢点儿喝,没人跟你抢。”安晨低头看着女儿,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耳垂。
优优裹着披肩从楼上下来,刚走到客厅门口,就看见父女俩这亲昵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起来:“糯糯醒啦?爸爸的小跟屁虫。”
糯糯听见妈妈的声音,从爸爸颈窝里探出头,含着奶嘴朝她晃了晃小手,奶声奶气地喊:“麻麻……”
立刻伸出小胖手要抱抱,嘴里喊着“麻麻……”
优优抱着女儿,安晨搂着优优。
张妈端着安晨做好的早餐从厨房出来,看着客厅里相拥的一家三口,冲刚收拾好糯糯物品的育儿师使了个眼色。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客厅里相拥的一家三口,眼里满是笑意。
“安先生对安太太是真上心,”育儿师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羡慕。
张妈点点头,想起前几天优优随口说想吃城南的糖糕,第二天安晨一早就绕路买了回来。
“可不是嘛,安太太命真好,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现在这样的男人少见了。”
在外是雷厉风行的公司老总,在家给老婆做饭,给女儿连换尿片都亲力亲为。
下午糯糯睡午觉时,优优靠在沙发上翻师范大学的课本。安晨走过来坐下,指尖划过她蹙着的眉:“在想什么?”
优优合上书,“等糯糯再大一点,我就去上班,好不好。”
安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想去就去,我都支持你。不过别急,等糯糯再大一点。”
“现在她正是黏人的时候,你走了,她该抱着奶瓶找妈妈了。”
优优靠在他肩上笑:“你就是不想让我去上班,想把我困在家里当全职太太。”
“哪能啊。”安晨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是怕你累着。”
优优心里暖烘烘的,伸手环住他的腰:“其实也不是非要出去工作不可,就是觉得……总不能一直围着孩子转。我还想站在讲台上,看学生们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我知道。”安晨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明年春天,糯糯能自己吃饭、自己走路了,我就给你安排。想去哪个学校,我帮你找关系。”
“你瞧不起谁呢,我自己能考。”优优抬头瞪他一眼,眼里却带着笑,“想当年我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的云城师大,可厉害了。”
“是是是,我太太最厉害了。”安晨顺着她的话说。
优优蹙着眉:“就是怕到时候糯糯哭着不让我走,我心软。”
“有我呢。”安晨握住她的手,“她要是闹,我就带她去公司,让她坐在我办公室的婴儿椅上,看着爸爸工作。保管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忘了想妈妈。”
优优笑了,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那说好了,你不许反悔。”
晚上哄糯糯睡着后,两人羞羞羞完。优优忽然戳了戳他的胳膊:“晨哥,我们再生个儿子吧?”
安晨愣了愣:“怎么突然想生了?”
“一个孩子太孤单了。”优优靠在他怀里,“而且我想看看儿子像不像你,肯定也是个帅哥。”
安晨沉默了,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不生了。生安安的时候,我在产房外听见你喊疼,心都揪紧了。”
优优故意板起脸:“那怎么行?我想让你过上有儿有女的圆满生活?”
安晨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释然:“我两个月大的时候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他指尖划过优优的手背,声音很轻,“襁褓里的纸条只有一个字,写着我的姓,周。
院长凑钱给我做了手术,因为辰时捡到的,所以给我取名叫周辰。”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所以现在有你,有糯糯,已经是上天最大的眷顾了。我不敢奢求太多。”
优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她知道他是孤儿,却从没想过背后是这样的光景——两个月大的婴儿,带着先天的病,被孤零零扔在孤儿院门口,连个完整的名字都没有。更加坚定了她再生一个的想法,至于儿子女儿,其实她并不在意。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给你生个儿子,让你儿女双全,喊你爸爸,喊我妈妈,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生儿子很疼的。”他声音有些哑,伸手把她按回怀里,紧紧抱着,“我舍不得。”
优优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给你生,我不怕痛!”
安晨低头吻她的额头,吻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好,听你的。”
“真的?”优优眼睛一亮。
“真的。”安晨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得等你养好身子,等我们办了婚礼,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来年初夏,航城近郊的草坪白纱幔顺着梧桐树的枝桠铺开,风过时簌簌作响,混着空气里的绣球花香,热闹又不张扬。
安晨和优优的婚礼摆了三十桌,恰好容下所有亲近的人——许清池、陆鸣野带着妻子和长辈,猴子带着老婆孩子,阮家父母和阮朗,还有近亲叔伯姑姨,安晨的老领导罗怀安和几个过命的兄弟,连他回归后合作过的几位朋友也来了,满满当当坐在一起,像场盛大的家庭聚会。
临近仪式,方志明带着妻女过来了。小姑娘刚好研究生毕业,带过来感受一下别人幸福婚姻生活,刺激一下看能不能早点找个对象,都二十六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愁死他老婆了……
仪式开始,罗怀安走到证婚人的位置上。
他今天没穿警服,穿了件浅蓝衬衫,以朋友的以长辈的身份来参加婚礼,少了平日的严肃,多了几分随和。
他没拿讲稿,开口时带着自然的笑意:
“我认识安晨很多年了,看着他从一个人打拼,到如今有了家,有了妻女,心里真挺为他高兴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安晨身上,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欣慰,“这小子性子实,以前一个人扛了不少事,闷头往前走的样子很帅,但现在更帅!”
安晨的喉结轻轻动了动,下意识握紧了优优的手。
罗怀安转头看向优优,眼神诚恳又带着些郑重的感激,“优优姑娘,虽然我们不算熟,但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肯走进他的生活,谢谢你给安晨一个家。”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压下翻涌的情绪:“他的前半生吃了太多苦,他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甜。往后的日子,有你在他身边,我们这些看着他过来的人,也就真的放心了。”
优优的眼眶忽然就热了。她转头看安晨,他正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可她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
“安晨,”罗怀安的声音又转向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好对优优,好好过日子,别辜负这份甜,听见没?”
安晨抬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光,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拉着优优深深鞠了一躬。台下的掌声里,混着几声低低的啜泣……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对着新人笑:
“最后,祝你们俩,把这小家经营得越来越暖,日子越过越甜。”
优优笑的甜甜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正悄悄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一个属于他们的、热热闹闹的未来。
罗怀安的话没提过往的坎坷,却句句透着“苦尽甘来”的熨帖——从黑暗里的一个人到“有妻有女”,这简单的几个字,藏着他最踏实的归宿。
往后的日子,就像这三十桌的宴席,热热闹闹,团团圆圆。
全书完!!!
再见啦。
家人们!爱你们!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