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娜塔莉亚的超级话锋一转给廖勇问住了。
“这可是实战啊……就算我们的技术都很不错，但是也没有可能不被击坠不是？”娜塔莉亚长出一口气，“就算被击中了也能跳伞，但是……”
廖勇明白了，自己这位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僚机，现在有点新兵常见的战前综合心理问题。
一方面，娜塔莉亚作为一个经过充足训练的飞行员，作战意志是很强烈的。从之前的表现也能看出来，她是很羡慕廖勇能在空战中取得击坠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娜塔莉亚终究没有真的上过战场。而战场是没有新手保护期的，生命这种东西在地面上的炮火，空战里的导弹和宇宙中的舰炮面前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别说娜塔莉亚了，廖勇现在回想起来刚才的战斗，心里也有点发怵。当时他确实一腔热血的冲上去了，但是咎瓦尤斯终究只是一架试验机，除了反辐射中距弹之外，剩下的只有确实设计失败的电磁火箭弹了。
在没有格斗弹做防御的情况下，要不是队友们来的够快，要不是反辐射中距弹的性能足够好，廖勇都说不好自己能不能活着下来。
“其实……”廖勇刚准备开口，机库门突然被打开了。
“廖准尉，廖准尉在吗？你休息了吗？”李听寒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好吧，实际上俩人都没太听清楚李听寒说了什么。
“廖准尉？”李听寒还在扯着嗓子喊，廖勇叹了口气，暂时挂断了和娜塔莉亚的语音，给李听寒拨了过去。
“你别喊了，机库面积太大，里面还有战斗机，我们听不见的，我的床位在超级闪电隼边上，你直接过来说吧。”
“好的。”李听寒挂断了电话，随后，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没多久她就找到了廖勇。
“怎么了？”廖勇拍了拍床，示意她坐下。
“有些担心。”李听寒叹了口气，“爸爸的意思是紧急改造咎瓦尤斯，使其具备一定作战能力后加入作战序列，你也知道，现在的咎瓦尤斯使用的是你的数据，这种情况下大概还是会由你来驾驶。”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廖勇问。
“就算再怎么改装，那也只是……”
“只是试验机？”廖勇笑了一下，“对自己有点信心吧，天才的李听寒女士，就算只是试验机，咎瓦尤斯的综合性能也是我开过的战斗机里最优秀的一种了，开着这家伙，又有新式的中距弹，以我的技术还是没那么容易被击坠的。”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娜塔莉亚有点受不了寂寞，走过来了。
“随便聊聊，毕竟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也是第一次上战场。”李听寒笑了笑。
听她这么说，廖勇和娜塔莉亚也是苦笑一声。
在这个充满了军国主义，孤立主义，帝国主义，极端主义和种族洁癖的银河系里，如果国家不够武德充沛是活不下去的。
和人类打了三次星际间大战的瓦尔克帝国如此，每次星际间大战都要来掺一脚的吉莱特共和国如此，人类联邦更是如此。
在联邦里，军事训练是不分男女，并且直接从小学开始的。这些训练将一直持续到本科毕业，在高中开始还会进行军事水平考核和体检，由此来决定每个人下一阶段将接受哪一种进阶训练。
换句话说，人类联邦现在二十多万亿的青壮年人力实际上都是经过了十几年训练的优质预备役。
李听寒的家庭情况能排在联邦前亿分之一，自己也足以称得上一句不是处的天才。但是别忘了李延是军队出来的人，因此这些身份并没有帮她避免这些军事训练，反而对她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唉，没想到你这种大小姐也得上战场。”娜塔莉亚摇了摇头。
“这倒也不算战场吧，或者说，现在和我预想里的战场差的还是蛮大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就直接睡在机库里了，这还是诺埃尔司令告诉我的。”李听寒说。
“那最好还是不要上真正的战场比较好，至于为什么睡在这里，只要这个警报一响，我立刻就能从床上爬起来登机准备作战，机库面积足够大，我们就算在这里休息也不会影响无人机对战斗机进行整备，唯一的问题就是……”
廖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建议你们以后可以研发一款味道不怎么大的机油。”
“确实，机库里的机油味道还是不小的，平时出击结束在机库里呆会还能忍一忍，但是现在要在这地方正经过几天日子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娜塔莉亚对此也深表同意。
“这倒是个主意，只不过我们第一研究所不管这个，这个是下属公司的工作，只不过我可以等年初开大会的时候帮忙和几个子公司说一下。”李听寒突出一个从善如流。
“那真是太谢谢了。”
“对了，你们的巡航在什么时候？”李听寒问。
“我们是凌晨的巡航计划。”廖勇没具体说时间。
“那我们加加班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咎瓦尤斯的挂架可以向下兼容，就算我带来的那些导弹打完了，使用你们库存的导弹也可以继续作战。”
“对了，你就带了二十发反辐射中距弹？”廖勇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基地有导弹的生产能力，你不能现场制作一下导弹的Stc吗？”
“恐怕有点难，一旦制作Stc，数据就要上传到联邦专利网，而一旦传到联邦专利网之后，他就不能去参加下一代导弹的竞标了，这样的话董事会那边我不好交代。”李听寒给廖勇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没想到制造Stc这种事情里还有这种机关在，受教了。”廖勇点了点头。
“商业上的事情复杂着呢，我原本以为只需要搞搞研究就好了，没想到成了研究所主任之后，我反倒每天都没什么时间去做研究了。”李听寒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既然走到了这么高的位置，自然要承担起超过一般人的责任，我记得二十一世纪的流行漫画里有一句话说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来着？”
“那句话在二十一世纪都快被解构成贬义词了哦。”李听寒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啊这个……”娜塔莉亚一时语塞。
“只不过这句话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社会和文明的发展本就需要有足够能力的人去承担对应的工作，当然，作为对应的，社会也理应对承担更多责任的人回馈给他更多的回报，这才是真正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或者说，我更愿意用这句话。”
“那句话？”娜塔莉亚还在思考，李听寒已经明白了廖勇的意思。
“英雄流血流汗不流泪对吧？”李听寒说。
“是的。”廖勇点了点头，看向李听寒，两人会心一笑。
“唉，总感觉和你们两个人之间好像已经隔了一层厚障壁。”娜塔莉亚摇了摇头，“廖勇，你说对方下一次袭击会是什么时候？”
娜塔莉亚这个问题确实比之前略带一丝哲学的讨论更现实一点，这个李听寒就帮不上忙了，反倒是廖勇皱起了眉开始思考。
见状，李听寒和娜塔莉亚也没打断他的思考，廖勇就这么想了足足五分钟。
“这就难说了，根据《空军战术》的内容，我猜测那六架战斗机应该是侦查分队，如果侦查分队安全，后续的入侵部队才会进行展开，如果不安全，那就得另寻时机，考虑到航路情况，对方可能不会再等一次了，我猜应该就在两到三天后。”经过充足的思考，廖勇给了一个相当激进的猜测。
“那时间可是真不太多了。”李听寒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得回去加个班了，把试验机改装到实战状态可不是什么简单工作。”
“辛苦你了。”廖勇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李听寒点了点头，和他握了握手。
送走了李听寒，廖勇和娜塔莉亚在机库门口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随后回到了各自的床位上躺下。
没办法，他们的巡航时间是凌晨四点，这正是人类最为困倦的时候，现在不睡，到时候总不能在天上打瞌睡不是？
在SI-05上，槲寄生的脸现在黑的活赛涂了一层梵塔黑。
“六架战斗机，六架战斗机过去连个信都没有就全被击坠了？还闹鬼，他妈的，宗教被消灭了都多少年了，还闹鬼？”
最终，他还是没有绷住，冲着自己的副官就是破口大骂。
“唉，老大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只能找到那些在公海星域讨饭吃的佣兵，那帮人迷信很正常嘛，只不过现在是不是，得认真考虑一下接下里的行动了？胡杨对我们之前行动的失败可不是很满意啊。”副官急忙开口安抚。
“他一个陆军也开始指挥起空军来了？如果没有我们取得苏格拉底星的制空权，他不还是只能在SA-07上老老实实演农民？上面给的经费本来就不多，我又得找雇佣兵舰队又得买装备，还得给他私底下的花天酒地留出三成预算，他还有资格怪我？”槲寄生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唉，老大你也知道，这位可是那个迪拉兹公国的后人，没有他，我们的行动就称不上是名正言顺啊，只不过反正他就是个举事成功之后的弃子，到时候只要把花天酒地的事实一公开，到时候他不就只能任我们宰割？”副官继续劝。
“哎，也是，现在那些佣兵到了多少了？”槲寄生问。
“到了八成了，轰炸机的机组也全部到齐了。”
“很好，给没到的人发信息，我们再等他们两天，如果到不了就别想要尾款了。”槲寄生点了点头，“好了，今天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大人，人类帝国万岁。”
“人类帝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