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总督府,祝余本想直接回房休息,却不想在路过后院时听到了争吵声。
争吵的二人是褚明冲与谢韵,这夫妻二人分明在外相敬如宾,为何背地里会争得面红耳赤起来?
好奇心催使,她躲在墙后听了起来。
谢韵今日的气色好了不少,应该是雪莲的功效,就连说话也不再有气无力:“你果真还在怨我,若当初你我没有成婚,你便能如愿娶到你心爱之人对吗?”
祝余冷吸一口气,看来是人家的家事,还是赶紧走吧……
“阿韵,往事早已如云散,她如今都也是人妻,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放不下的是我吗?”谢韵苦笑眸光紧盯着他,“当初,正因那韩兆是那萧世兰的人,你选择对他网开一面,可最后呢,因此害死了多少人?”
萧世兰?祝余心口一顿,脚步停下。
她知褚家与萧家曾有过姻亲,不曾想褚明冲与萧世兰有过一段前尘往事。难道说,十年前和谈金失踪一事与萧世兰有关?
“够了!”褚明冲的脸涨红愤愤道,“此事与阿兰无关,是我一意孤行。韩兆如今死了,这件事也不会再有人提起。”
“难道,韩兆真是你杀的?”谢韵眸光疑惑凝视着他。
杀人灭口?
褚明冲挥袖背过身,他并非否认而是说道:“阿韵,我既答应过要照顾你,便会对你负责。你身子不好,雪臣说吃下药要好好歇息,不要思虑过度。”
脚边忽然窜过一只雪白毛色的猫,它轻盈一跃随即打碎了一旁的瓦罐,发出声响。
褚明冲反应过来,顾着左右:“是谁在那里!”
祝余倒是机灵转身就钻入一旁窄巷之中,不料,还有人躲在此处。
少年眼睁睁看见钻入怀中的祝姑娘,耳根子一下飞红:“祝……”
谢展怎么也在这里?祝余来不及想,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噤声,于是神色紧张向后看去。
少年双手贴住墙,这窄巷不过一人宽,两人挤在里头身子不自觉就会贴到一块。他睫毛不断煽动着,将头转到一侧不敢低头看她,空气中弥漫着祝姑娘身上独有的药香气,让他的心又躁动不安起来。
直到祝余听见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才意识到自己把脸贴到了谢展胸口。他的心跳怎么那么快?
她忙向后挪开,却又撞到了后头的墙砖,五官皱在一起倒吸一口气。
褚明冲听到了动静,还在步步靠近:“究竟是谁,快出来!”
少年的手掌穿过她的乌发,垫在她的后脑,温热柔软的感觉,一点也不疼。
祝余抬起头盯着少年,紊乱的呼吸刚好吹到少年的脖子,一下被吹红了。
少年夹着嗓子道:“喵呜……”
猫叫声?祝余双眸一圆盯着他,随后忍不住嘴角上扬,还挺像的。
褚明冲瞧到墙角那只白色的小猫,松了口气。
待到褚明冲离开,祝余才从那窄巷子里一跃而出,回头看谢展一动不动地还贴在墙上。
“谢大人方才装猫,眼下这是在装壁虎?”
谢展脸色青红,扶墙难言道:“我,我的腿麻了。”
她差点忘了谢展腿上有伤,于是上前利落扛起他的手臂放在肩上。
“扶,扶一下就好。”谢展不好意思道。
“伤口再撕裂开,大人的腿可就好不了了。”一路上祝余忍不住说道,“谢大人腿脚如此不便,还跑过来听墙根。”
“我不是来听墙根的。”少年一瘸一拐,如实说道,“我是跟在你后头的。”
“我……”祝余解释不清楚,“我那是意外听到褚大人他们的对话,不过,褚大人与萧世兰此前认识?”
萧世兰?谢展狐疑,寻常人怎么敢呼萧后的名讳,难道她已经知晓萧世兰与她的关系?
“我也是听父亲提起过一次,姑父曾与萧王后有过婚约。”
旧情人?从谢韵方才的语气看出,褚明冲对萧世兰念念不忘,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祝余继续问道:“既然有婚约,为何褚大人最后还是娶了你姑姑?”
谢展对此也不知情:“我只知姑姑与姑父是两小无猜一同长大的,后来就成婚了。”
方才谢韵质问他是否杀了韩兆,他并没有否认,难道说韩兆与萧世兰之间有什么秘密,褚明冲是为她杀人灭口。那拓跋良呢,他在之中又是个什么角色?
“林兄?”
祝余回过神,才发现林雪臣正趴在他们的房门口,手中拿着一白色物件,在见到他们后又收回去了。
林雪臣作揖道:“谢大人,师姐。”
司徒笙闻声从里头推门而出:“小余儿?你们怎么都在?”
祝余注意到林雪臣此时刻意回避的眼神,又看向司徒笙,看来这小子根本没有忘。
“对了林兄,今日你验过拓跋良的尸体,可有什么发现?”谢展问起。
“我来正是要同你们说这件事的。”林雪臣说道,“同之前师姐验得一样,拓跋良是被活活冻死的。”
“拓跋良我此前接触过,他身手不错,凶手能抓到他,应该也是个高手。”
武功高手?褚明冲并不会武功,不过兴许他是派手下雷武德干的,毕竟这些日子都没有瞧见雷武德。
夏清朗从小院外跑来:“老谢,那个薛飞流,他带着樊家人的尸体大摇大摆进城了。”
“不是让他夜里进城吗?”祝余一叹,薛飞流果真不按常理,他这一闹,冰尸一事必然会引起北域百姓人心惶惶了。
不过,这或许正是他的目的,为樊家人,为他的故友复仇。
天际残阳洒金之色,屋檐融雪静默无声。北域街道两侧列着两路黑甲军,百姓们紧闭起门窗,今日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城门口,马车列队而来,马蹄声吹起阴寒的北风,一具具冰尸藏于那白布之下。
整座城池霎时回荡着亡灵的哀怨,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而众人站在府门前,看着那载着尸体的马车慢慢驶来。
而此刻在巷尾,也有一软轿仪仗与之相冲而来。
夏清朗疑道:“那不是西羌皇妃,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