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那个纯白虚无的空间、冰冷的机器人小2、那个穿着滑稽风衣自称11号观察者的存在，以及那个关乎未来道路的重大选择……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悸，绝非凡梦所能及。
“小2！”他几乎是带着一丝惊惶在脑海中呼喊，急需一个锚点来确认现实。
系统的电子音即刻响应，平稳却异样地正式，仿佛被重新编码过：“宿主，我在。刚才并非普通梦境，而是11号观察者通过高位格意识接口构建的真实对话矩阵。交互内容真实有效。”
系统甚至预判了许渊的核心疑虑，继续以汇报式的口吻陈述：“根据主AI系统的最新指令及您做出的最终选择，本系统的部分高阶功能已被永久锁定。具体包括：宝箱任务生成与发放系统、信息检索与咨询功能、以及系统仓库内所有暂存的‘技能饼干’等特殊物品，均已进入不可逆的冻结状态，访问权限已关闭。”
许渊的心猛地一沉，像是骤然失重。虽然是他自己斩钉截铁选择放弃，但亲耳听到这些曾带来无数便利的“外挂”彻底消失，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落感和对未知的些许惶恐依旧攫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那我……我自身呢？我通过宝箱获得的技能……”
“请宿主放心。”系统的回答及时带来了一丝暖意，“您已通过宝箱融合的永久性被动及主动技能，包括S级综合闪避、A级深度编剧、A级灵感作曲，均已深度嵌入您的意识海与神经网络，成为您自身能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受任何功能锁定的影响。您可以如常使用它们。”
“呼……”
许渊长长地、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重重地落回床垫上。
够了！这就足够了！有这三个堪称逆天的技能傍身，在这个世界的娱乐圈里，他已然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这已经是命运馈赠的、最强大的初始资本了。
“等等，小2，那你现在岂不是除了吐槽啥用都没有了？你个废材系统……”
然而，未等许渊说完，精神上的骤然放松，仿佛瞬间抽走了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远比昨夜更甚。
许渊强撑着想要下床，双脚刚沾地，一阵剧烈的眩晕便猛地袭来，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闷哼一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回去，瞬间陷入了毫无意识的深度昏迷之中。
这一觉，睡得如同沉入漆黑的深海，无知无觉，漫长无比。
……
当许渊再次挣扎着睁开双眼时，刺目的阳光已然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大片明亮而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他眯着眼，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按亮屏幕——
“中午12点47分？！”
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竟然足足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
更令他惊讶的是身体的感觉。
昨日那几乎要将灵魂都抽干的沉重与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通体舒泰的轻盈感，仿佛每一个关节都被细细熨帖过，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大脑清明得像被山泉水洗过一遍。
这种从极度衰竭到满血复活的感觉，奇妙得难以言喻。
“小2，你对我做了什么！”许渊问道。
“谁要宿主骂本系统是废材系统，本系统还能让宿主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宿主要不要再试试看？”系统的声音平静的可怕。
许渊可不敢再惹系统，在下一秒看到手机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景象时，许渊仿佛瞬间冻结了——
99+的未接来电！通信软件、短信的图标上飘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数字！
锁屏界面上堆满了各种通知预览！
从昨天他昏死过去开始，公司的、合作方的、电视台的、网络平台的、熟识导演制片人的、甚至还有“闪耀少女”宿舍的固定电话……
“糟了！”许渊低咒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心脏因为焦急而狂跳。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用冷水胡乱抹了把脸，牙刷在嘴里捣鼓了不到三十秒，抓起扔在椅背上的衬衫和西裤就往身上套，扣子都没完全扣好就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冲出了家门。
一路风驰电掣。他戴着蓝牙耳机，开始疯狂地回拨电话，声音因为急促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喂！王总！哎哟哎哟，实在对不起！昨天突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直接脱水昏过去了，手机静音没听见……您说的那个联合出品项目？放心放心，我马上到公司，立刻让晓溪把修改好的合作协议发给您过目！”
“张导！张导导！罪过罪过！您找我？剧本第十三页那段修改意见我看了，我觉得主角的动机那里确实可以再强化一下，晚上我发个详细点的想法给您……”
“喂？飞飞啊？没事没事！渊哥就是……就是吃坏东西了，对，睡得太死没听见电话……你们在新宿舍都还好吧？好好好，跟着节目组的安排走，好好训练，别担心我……”
“李制片，那个综艺邀约我们收到了，对，孙长福的档期我马上让经纪人核对一下回复您……”
“……”
一路应付到公司楼下，停好车，他几乎是跑着冲进了电梯，引得工作人员惊讶地张大了嘴。
电梯上到三楼，姜晓溪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捧着厚厚的文件夹等在门口了，脸上写满了焦灼和看到救星般的如释重负：“许总！您总算来了！！！今天早上联系不上您，我们都快急疯了！差点就要报警去找您了！您没事吧？”她的目光飞快地上下扫视许渊，确认他完好无损。
“没事没事，虚惊一场，就是累过头了，加上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直接睡死过去了。”许渊一边快步走向办公室，一边简洁地解释，推开办公室的门，“手机调了静音，没听见。快，说说，有没有什么紧急情况？”
姜晓溪紧跟进来，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地开始汇报。
幸运的是，所有项目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绿萝青霜录》剧组拍摄进度正常，李丰州导演甚至夸了齐云和郭小棠的武打进步神速；孙长福的《寻迹》综艺效果颇佳，还没有播出，节目组已经有了续集的意向；秦月明的新电影刚刚举行开机仪式，一切顺利；萧祎辰还在他的“寻找灵感”假期中，偶尔发回来一些风景照；“闪耀少女”那边则由平台方的专业团队接管，安排得密不透风，过几天就要进入封闭式新歌录制阶段了。
听着姜晓溪的汇报，许渊的心渐渐落回了实处。他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目光缓缓扫过办公室里那块巨大的白板，上面还残留着之前讨论张飞出道策略时写下的各种箭头和关键词。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晓溪。”
“嗯？许总您说。”姜晓溪抬起头。
“你觉得，”许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却锐利起来，“以我们【渊海传媒】现在的团队架构、渠道资源、资金储备和行业影响力，还有没有余力和空间，再吸纳、培养一批新人？”
姜晓溪明显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她迅速收敛心神，进入工作状态，拿起平板电脑快速调出几份内部评估报告和市场分析数据。
“许总，”她看着数据，语气变得认真而专业，“根据我们目前的经纪人团队规模、宣传团队承载力、商务拓展渠道、媒体关系网络以及稳定的外部合作资源来看，如果采用精细化、侧重发展的运营模式，我们完全有能力覆盖20到25名艺人的全约经纪，并能保证他们获得足够的曝光和发展机会。”
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适当调整资源配比，提高各部门协作效率，在某些特定阶段，短期内支撑30名左右艺人的基础运营和重点项目推进，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那样的话，压力会非常大，对管理水平和资源整合能力是极大的考验。您是想……启动大规模招募计划？”
“没错！”许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昨日与11号观察者那番超越现实的对话，非但没有让他感到畏惧或失落，反而像一剂强心针，彻底激发出他内心深处开创事业的雄心和斗志，“就是现在！招人！我要大干一场！”
许渊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断力和激情：“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下午三点，一号会议室，紧急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基于公司现状和未来三到五年的战略规划，我们需要在哪些细分领域补充什么样的新鲜血液？演员、歌手、舞者、综艺咖、模特、甚至是有潜力的幕后创作、制作人才！让每个部门都提前做好准备，我要听到他们最真实的想法和最具体的方案！市场分析、竞品对比、风险评估、培养计划……我全都要！”
他的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挥：“这一次，我们不只要跟进项目，我们要主动出击，打造人才梯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系统性的新人海选和精准招募！”
姜晓溪被许渊身上迸发出的强烈气势和远大规划所感染，血液也不由得沸腾起来，脸上绽放出兴奋而坚定的笑容：“明白，许总！战略扩张计划启动！我立刻下发会议通知，并要求各部门准备初步方案！”
她抱着文件夹，脚步轻快却有力地转身走出办公室，去传达这份即将引爆全公司的指令。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许渊一人。
他起身站在窗前，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城市在他的脚下蔓延，充满了无尽的可能性和挑战。
即使失去了系统那神奇的任务宝箱和便捷的资源获取途径，即使未来的每一寸土地都需要依靠他自己的智慧、经验和努力去开拓，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阴霾，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创造历史的豪情。
只要他的核心技能还在，他独特的眼光还在，他一手打造的优秀团队还在，他对这个行业的热爱与洞察还在。
这些，才是他最坚实的依仗。
许渊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无比自信、坚定且充满期待的笑容，目光投向遥远的地平线。
“就算没有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许渊，凭自己这双手，照样能打下更大的江山，创造出属于【渊海传媒】的、前所未有的辉煌时代！”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