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之行尘埃落定,一行人带着大夏tV宣传的余热和些许疲惫,踏上了返回申市的航班。
飞机落地申市机场,熟悉的湿润空气裹挟着更浓的年味扑面而来。
齐云和颜雪茹则跟着各自的助理,马不停蹄地赶回《归墟血玉鉴》和《繁华深处》剧组,继续他们争分夺秒的拍摄任务。短暂的曝光高峰过后,是更扎实的沉淀。
楚洛琴的助理小陈秘书早已开着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等在到达口。
“楚总,许总,一路辛苦了。”小陈秘书接过楚洛琴手中的小行李箱,动作麻利。
“还好。”楚洛琴微微颔首,率先坐进了后座。许渊紧随其后,把自己扔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舒服地长吁一口气:“还是申市的空气接地气啊,燕京那干冷,感觉能把人风干了当腊肉。”
车子平稳地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楚洛琴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浏览着新闻。看着看着,她忽然轻笑出声,侧头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许渊,语气带着点调侃:“喂,许大编剧,昨晚你的‘高光时刻’上新闻了哦。”
许渊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地回道:“嗯,知道。早上阿乐那家伙的电话就轰炸过来了,激动得不行。说是有人拍了小视频,在圈内小范围传疯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没拍到什么关键内容,就我跟方淮晟面对面站着那会儿,他指着我,我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
楚洛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意更深:“那家伙脑子也是不太好使,干嘛非要上赶着来招惹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在她看来,方淮晟这种行为纯属没脑子。
许渊终于睁开眼,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加嫌弃:“楚总,我劝你,不要去试图研究蠢人的脑回路。那是个无底深渊,看多了容易把自己也绕进去,变蠢。”
楚洛琴被他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笑骂道:“呸!你才蠢!就你聪明!”
“那是自然。”许渊毫不谦虚地应下,随即转移话题,“对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怎么安排?就在家陪楚导?”
楚洛琴点点头:“嗯,是的。你呢?你那个‘渊海大家庭’年夜饭派对,筹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许渊来了精神,“场地就在公司,陈璐那姑娘接了‘光荣任务’,负责统筹,五倍加班工资呢,干劲十足!菜单都拟好了,请了一个专业厨师团队自助餐形式,中西结合,照顾各种口味,酒水饮料管够。能来的都来,齐云、齐奶奶、小雨、张飞、张飞爸妈、萧祎辰、孙长福、郭小棠……还有陈璐,一起热热闹闹过大年!”他掰着手指头数着,眼睛发亮。
楚洛琴听着他报菜名似的数人头,莞尔道:“听着挺不错,雪茹不和你们一起过年么?”
“她婶婶要回老家,‘壹碗面馆’结业了,颜婶不打算开了。所以雪茹陪她回去北省呢!”许渊淡淡说道。之前刘队和他提过,醉月楼被查封后,颜婶也算是结束了卧底工作,准备回归警队,调往北省。
“啊,挺可惜的,我去吃过一次,蛮好吃的!”楚洛琴叹了一口气。
许渊笑道:“在我落魄的时候,她家面馆就是我的食堂!”
楚洛琴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大年初一萧祎辰新专辑就要上线了吧?一堆宣传预热、数据监控、舆情反馈,你估计也得盯着?这年过得可不轻松啊。”
“嗨,这都不是事儿!”许渊大手一挥,满不在乎,“我孤家寡人一个,过年放不放假有啥区别?在哪儿待不是待?在公司盯着专辑上线,还能蹭吃蹭喝,多好!关键是让员工们都好好放假,回家陪陪家人,养精蓄锐。等他们休整好了,回来才能给我卖命……咳,是才能精神饱满地投入工作嘛!”他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我这还不是跟你这位优秀资本家学的?榨取剩余价值也要讲究可持续发展!”
楚洛琴被他这歪理邪说气笑了,啐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许渊嘿嘿一笑,反将一军:“你还说我?你不也给【墨渊】旗下所有剧组都放大假了?整整两周!表面上看起来是良心企业家,体恤员工,让大家都能好好过个年!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卖命’!啊哈哈哈!”
楚洛琴被他堵得一时语塞,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火,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和淡淡的疲惫:“是啊……好好过个年。忙忙碌碌又一年,是该歇歇了。”
车厢内安静了片刻,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突然,许渊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沉默。
楚洛琴疑惑地转过头:“你笑什么?神经兮兮的。”
许渊转过头,脸上带着促狭又怀念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洛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去年这时候,我还被你拉去你家,冒充你男朋友,应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呢!那场面,啧啧,真是惊心动魄,比我写剧本还费脑子!今年……嘿嘿,应该不用我再去‘英勇献身’了吧?”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楚洛琴的脸颊“腾”地一下飞起两朵红云,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她有些羞恼地瞪了许渊一眼,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当…当然不用了!谁稀罕你去冒充!”
她顿了顿,语气又带上了一丝烦恼,“不过……今年那些亲戚肯定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狂轰滥炸’,给我介绍各种‘青年才俊’了,想想就头疼。”
许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他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也投向窗外那些代表着“家”的灯火,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楚洛琴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他:“羡慕?羡慕我被催婚?” 她觉得许渊这脑回路有点清奇。
“不是,”许渊摇摇头,声音依旧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楚洛琴耳中,“是羡慕你……有家人在催你。有家人在惦记着你过年回不回去,操心着你的人生大事,哪怕方式让你觉得烦。”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有些自嘲的弧度,“这种‘烦’,对有些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奢侈。”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楚洛琴看着许渊侧脸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许渊要不厌其烦地组织那个“渊海大家庭”的年夜饭,要把那么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聚在一起。
也许,对他而言,那里就是他为自己寻找和创造的,一个可以暂时安放“归属感”的地方。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转过头,也看向窗外。申城的万家灯火,在夜色中流淌成一条温暖的光河。车内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理解和淡淡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