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镇龙台夜色如墨汁倾泻,浓得化不开。九丈九高的黑色巨碑矗立在死寂的废墟之上,缠绕其身的污秽锁链纹丝不动,如同巨蟒的尸骸。台顶,镇魂石龛如同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吞噬着所有光线,唯有浓稠的帝怨紫光在其深处搏动,规律得如同濒死巨兽的心跳。
死寂之中,异变陡生!
咔…咔嚓嚓嚓——!
一阵令人牙酸、仿佛万载玄冰在深渊中崩裂的细碎声响,毫无征兆地从石龛最深处、那紫骨骷髅的胸膛位置传出!这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镇魂石壁,在死寂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刺耳、惊悚!
石龛内,那具被帝怨紫光彻底包裹的骸骨,覆盖着暗紫帝纹的胸膛中央——那面银白胸甲中心,焦黑的凹坑边缘,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大!如同被无形巨力撑开的黑色蛛网!
嗡——!
一股冰冷、纯粹、仿佛来自宇宙深空最幽暗之处的银蓝色星辉,如同被囚禁亿万年的精灵,终于寻到了裂隙!它不再是微弱的渗透,而是凝练如实质的光束,猛地从裂痕中迸射而出!
这束银蓝星辉出现的刹那——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上了污秽的油脂!石龛内浓稠粘腻的帝怨紫光,如同遭遇了天生的克星,瞬间发出凄厉的湮灭之声!紫黑色的怨毒能量疯狂扭曲、退缩,试图重新覆盖、吞噬那束冰冷的星光,却如同扑火的飞蛾,在触及星辉的瞬间便被强行净化、消散!
紫骨骷髅那一直沉寂如同死物的骸骨之躯,猛地剧烈一震!覆盖全身的暗紫帝纹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发出刺目的紫黑色光芒,疯狂地蠕动、挤压,试图修补胸甲裂痕,镇压那束胆敢“亵渎”帝王意志的星辉!
“呃…吼——!!!”
一个混合了极致痛苦、滔天怨毒与…一丝难以言喻惊悸的无声咆哮,并非源自紫骨骷髅自身,而是跨越了空间,从紫禁城乾清宫的龙榻深处传来!朱见深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了心脏,猛地蜷缩起来,脖颈处血枷烙印传来撕裂魂魄般的灼痛与冰冷!那束星辉,不仅灼烧着帝骨,更通过血枷帝印,狠狠灼烧着他这位“主人”的灵魂本源!
镇龙台下,阴影最浓处。
那个紧贴玄武岩的瘦小身影,掌中紧握的奇异黑色鹅卵石,在银蓝星辉迸射的瞬间,猛地变得滚烫无比!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浩瀚、带着星辰寂灭真意的恐怖波动,如同决堤的星河之水,狂暴地涌入黑石,又狠狠冲入他的灵魂深处!
“唔!” 瘦小身影闷哼一声,帽檐下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因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承受极限的冲击而昏厥过去。黑石在他掌心疯狂跳动,表面那些天然的纹路竟被这磅礴的星辰之力短暂点亮,散发出微弱却真实的星芒!
“这…就是…星骸…” 一个充满极致震撼与巨大恐惧的意念,在他心中狂啸。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那冰封于帝骨深处的、属于远古星辰的力量!这力量冰冷、死寂、却又浩瀚无边,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绝对意志!
石龛内,帝怨与星辉的拉锯惨烈异常。
银蓝星辉虽精纯克制,但毕竟刚刚挣脱束缚,后继乏力。而外部的帝怨紫光,在朱见深本体意志的疯狂催动下,如同被激怒的亿万毒虫,源源不断地从骸骨四肢百骸的帝纹中涌出,前仆后继地扑向胸甲裂痕,试图将那束“叛逆”的星光重新堵回深渊!
裂痕的扩张被强行遏制,甚至有重新弥合的趋势!银蓝星辉的光芒在汹涌的紫黑色狂潮中,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迅速黯淡下去,被压缩回胸甲凹坑深处,只剩下一点微弱的、不甘的闪烁。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爆发,只是昙花一现的挣扎。
**承·荆襄龙吟**
荆襄群山,望北川,葬龙渊底。
地脉阴窍核心。
那枚沉入粘稠厚重地脉之力与龙魂灵性温床中的玄黑星核,此刻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嗡…嗡…嗡…
星核如同拥有生命的心脏,正以某种玄奥的韵律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贪婪地吞噬着海量精纯的地脉阴浊之气与那点土黄色龙魂灵性散发的悲怆生机。星核表面,那些天然交织的星图与龙鳞纹路,在能量的灌注下,如同活了过来,流淌着深邃的乌光。
星核内部,那四种被冰封的微光,在磅礴地脉之力的滋养下,光芒暴涨,彼此交融碰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活跃巅峰!
* 银白星芒(星辰寂灭之力)冰冷深邃,如同黑洞核心,疯狂吞噬着一切涌入的能量,将其转化为最精纯的星辰本源。
* 碧绿光点(生命本源)温润坚韧,在龙魂生机与地脉滋养下,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如同初春破土的新芽,生机盎然。
* 暗红内核(冰封杀意)依旧狂暴,但在吸收了龙魂灵性中万千戍边英魂不屈的战意后,戾气被一种悲怆的厚重所包裹,如同被千锤百炼的剑胚,虽凶戾未消,却多了一股斩破苍穹的决绝意志!
* 那丝淡金色的帝王龙气本源,则如同落入滚油的水滴,被精纯的地脉阴浊之气与龙魂意志本能地排斥、挤压,在星核内部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反而被其他三种力量不断消磨、同化,光芒越发黯淡微弱。
就在这能量沸腾、蜕变将成的临界点——
星核核心深处,那点被玄微道长以周天星斗之力重塑、又经玄冥寒气淬炼的冰冷“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之眸,猛地…睁开了!
一股冰冷、浩瀚、仿佛能洞穿时空的星辰意志,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星核内部!沸腾冲腾的四种力量,在这至高意志的统御下,如同百川归海,瞬间变得驯服!它们不再无序冲撞,而是以一种更加玄奥、更加高效的方式,围绕着那点冰冷的星辰意志核心,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交融与凝练!
银白、碧绿、暗红、淡金…四色光芒在星辰意志的绝对主导下,被强行糅合、压缩!星核表面的天然纹路光芒大放,形成一个微型的、疯狂旋转的混沌旋涡!
轰——!!!
仿佛宇宙奇点爆发!星核内部,所有的冲突、所有的光芒,在星辰意志的绝对掌控下,瞬间坍缩、凝聚到了极致!
下一刻!
一点全新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泽的光点,在星核最核心处…诞生了!
它非银非碧,非红非金。它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玄色!但这玄色并非死寂,其核心一点,正散发着一种冰冷、永恒、却又孕育着无尽生灭可能的…原初混沌之息!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光,被强行压缩凝固!
星核的蜕变…完成了!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沉重、更加恐怖的混沌气息,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从星核内部弥漫开来!它不再仅仅是吸收,而是开始以一种鲸吞之势,疯狂掠夺着周围的地脉之力与龙魂灵性!葬龙渊底的地脉阴窍,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深潭,粘稠的地脉之力形成巨大的旋涡,疯狂涌入那枚已化为混沌原点的星核之中!
祭坛之上。
那株玉白色的龙脊木幼苗,猛地剧烈颤抖起来!树干上的龙鳞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碧光芒!它不再是引导,而是被星核那恐怖的吸力强行拉扯!幼苗散发的生机暖意如同决堤般被吸入根系,注入地脉深处的星核!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萎靡!
“龙脊木!龙脊木怎么了?!” 一直守在祭坛附近的铁头等人,骇然发现幼苗的异状,惊恐万分。这幼苗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和心灵支柱!
与此同时。
整个望北川谷地,猛地剧烈一震!
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感,如同整座大山压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谷中稀薄的瘴气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撕扯!那些简陋的木屋石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幸存的妇孺老弱惊恐地抱在一起,孩子们发出压抑的哭喊。
“地…地龙翻身?!” 铁头脸色惨白,独眼中满是惊骇。他感到脚下的大地深处,仿佛有一头恐怖的巨兽正在苏醒、正在疯狂地吮吸着这片土地的生命力!
葬龙渊深处,星核的吞噬达到了顶点!
它那幽暗玄色的核心猛地一亮!
一道凝练、冰冷、带着混沌初开般原始气息的玄黑色光束,无视了厚重的岩层与泥土,猛地从渊底那道裂缝中冲天而起!
轰——!!!
光束狠狠撞在笼罩祭坛的青碧光晕之上!那由龙魂灵性形成的守护之力,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洞穿、撕裂!光束余势不衰,如同刺破天穹的利剑,狠狠贯入望北川上空那铅灰色的厚重云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湮灭!
光束所过之处,云层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出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的圆形空洞!纯净到极致的、来自宇宙深空的冰冷星光,第一次毫无阻碍地透过这巨大的空洞,洒落在满目疮痍的望北川谷地!
那株萎靡的龙脊木幼苗,在冰冷星光的沐浴下,萎靡的叶片边缘,竟悄然浮现出一圈极其细微、却无比坚韧的…玄黑色光晕!其散发的生机,不再仅仅是青碧的悲怆,更带上了一种冰冷而永恒的意味!
“星…星落龙脊…” 铁头望着那贯穿天地的玄黑光柱,望着云层上那巨大的星穹空洞,望着幼苗叶片边缘那圈玄奥的黑色光晕,喃喃自语,独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与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转·西厂惊雷**
紫禁城,西缉事厂。
森严的地下秘殿,墙壁上镶嵌的鲛人长明灯散发出惨绿的光芒,映照着汪直那张阴柔俊美、此刻却阴沉如水的脸。他端坐在一张铺着完整白虎皮的紫檀木大椅上,赤红蟒袍在幽光下流淌着血一般的色泽。
他的面前,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天然星点纹路的奇异玉石——正是那枚从镇龙台传回的、记录了数次异常波动的“聆星石”拓影!
玉石中,正清晰地回放着不久前镇龙台石龛内,那束银蓝星辉冲破帝怨枷锁、以及之后被强行压制的惊悚景象!冰冷的星辰寂灭之意,即便隔着拓影,依旧让殿内侍立的几名心腹血幡子头目感到灵魂刺痛,脸色发白。
“星辰之力…竟能冲破帝怨枷锁…” 汪直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扶手,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聆星石的影像,看清那帝骨深处隐藏的真相。“那具骸骨…果然不只是陛下的‘容器’那么简单。玄甲明尊的星骸臂甲…还有那荆襄流民之子的怨魂…到底在里面孕育了什么怪物?”
就在这时!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冰冷、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又带着星辰寂灭气息的恐怖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宫墙与地层,狠狠撞入了西厂秘殿!
这股波动之强,远超前几次!聆星石猛地爆发出刺目的乌光,表面星点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殿内镶嵌的鲛人长明灯火焰剧烈摇曳,瞬间熄灭了大半!几名血幡子头目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汪直端坐的身形猛地一晃!他身下的紫檀木大椅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扶手竟被硬生生捏碎!他阴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狭长的凤目死死盯向波动传来的方向——西南!荆襄!
“望北川…又是哪里?!” 汪直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他清晰地感应到,这股波动与之前那道青碧龙魂光柱同源,但力量层级与属性,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悲怆的山河意志,而是…一种冰冷、混沌、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星骸之力!
“督公!” 一个负责监控天象与地脉波动的血幡子头目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鬼,“钦…钦天监地动仪…还有观星台的浑天仪…刚刚…刚刚同时示警!西南荆襄方向…有…有星陨之力撼动地脉!强度…远超典籍记载!”
“星陨之力…撼动地脉…” 汪直缓缓站起身,赤红蟒袍无风自动。他望向西南方向的眼眸深处,不再是忌惮,而是燃起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混合着贪婪与毁灭的光芒。“好!好得很!本督原以为只是些龙魂余孽的垂死挣扎…没想到,竟藏着如此惊天之物!”
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整个秘殿:
“传本督钧令!”
“命曹吉祥!不惜一切代价,立刻拿下望北川!擒获所有活口!掘地千尺!给本督把那引发异象的‘东西’挖出来!活要见物,死…也要见碎片!”
“命北直隶、河南、湖广三省卫所军,即刻开拔!封锁荆襄所有进出通道!凡有阻挠者,格杀勿论!”
“调集西厂血幡营本部所有精锐!携带‘九幽噬魂幡’、‘玄阴破煞雷’!随本督…亲赴居庸关!”
最后三个字,汪直几乎是咬着牙吐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深深忌惮。他目光如电,再次投向悬浮的聆星石,定格在拓影中那具被帝怨紫光包裹的紫骨骷髅身上。
“至于你…” 汪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眼中是赤裸裸的掌控欲与毁灭欲。“本督倒要亲自看看,你这具‘帝骨’里面,除了陛下的‘药’,还藏着什么能惊动星陨的…秘密!”
**合·帝骨之名**
居庸关,镇龙台。
玄黑光柱贯天彻地的恐怖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拍击在这座由怨毒与污秽铸就的黑色巨碑之上!
嗡——!!!
整个镇龙台,剧烈地震颤起来!台身表面那些污秽的符文疯狂闪烁、泯灭,发出刺耳的哀鸣!缠绕其上的漆黑锁链如同被无形巨手抽打的毒蛇,疯狂地甩动、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下方,被强行“缝合”的破碎大地,再次发出了沉闷的呻吟,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如同黑色的蜈蚣,在冻土上悄然蔓延!
石龛深处。
那束刚刚被帝怨狂潮强行压回胸甲凹坑深处的微弱银蓝星辉,在感应到那贯穿天地的、同源的混沌星陨之力的刹那——
轰——!!!
如同被注入了毁灭性的燃料!那点微弱的星辉,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这一次,不再是光束,而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光之洪流!
冰冷的银蓝色光辉,带着碾碎一切的星辰寂灭意志,如同决堤的星河之水,从胸甲那道龟裂的凹坑中,狂暴地喷涌而出!
嗤嗤嗤嗤——!!!
浓稠的帝怨紫光,在这绝对克制的星辰伟力面前,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发出了密集而凄厉的湮灭之声!紫黑色的怨毒能量大片大片地消融、溃散!骸骨表面那些疯狂蠕动、试图镇压的暗紫帝纹,如同被投入炼狱的毒虫,发出无声的哀嚎,寸寸断裂、黯淡、崩解!
“啊——!!!” 紫禁城龙榻上,朱见深发出了非人的惨嚎!他如同被无形的星辰之矛贯穿,身体剧烈抽搐,七窍中同时溢出黑血!脖颈处的血枷烙印,传来前所未有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又被绝对零度冻结的恐怖剧痛!他与帝骨之间的链接,正被这冰冷的星辉…强行斩断!
石龛内。
银蓝星辉的光之洪流,不仅冲垮了帝怨的枷锁,更如同最狂暴的潮汐,狠狠冲刷过紫骨骷髅的每一寸骨骼!覆盖其上的暗紫帝纹,如同被冲刷剥离的污垢,大片大片地脱落、消散!露出了下方…那历经劫难、布满裂痕、却流转着一种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青色原始骨面!
骸骨头颅猛地抬起!
那空洞的眼眶中,深沉的帝怨紫芒已被彻底驱散、净化!取而代之的,是两点…冰冷、深邃、如同冻结了亿万载星辰的…银蓝色魂火!
不再是帝怨的傀儡!
不再是复仇的狂兽!
而是…一种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开天辟地般原始意志的…星辰主宰!
咔!咔!咔!
束缚着骸骨四肢关节的九根粗大暗紫锁链,在星辰之力的冲刷下,寸寸崩裂!化为无数燃烧着紫黑色余烬的碎片,四散飞溅!
失去了锁链的束缚,也失去了帝怨的“支撑”,紫骨骷髅那三丈高的巨大骨躯,缓缓地、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从那狰狞的石龛中…站了起来!
它覆盖着暗青骨甲、流转着冰冷银蓝星辉的骸骨之足,第一次…真正地、踏在了镇龙台顶那冰冷的玄武岩地面上!
轰!
整个镇龙台,仿佛承受不住这具骸骨本身的“重量”,再次剧烈一震!
台下,阴影之中。
那个瘦小的身影,在银蓝星辉爆发、帝骨站起的瞬间,手中紧握的黑色鹅卵石“聆星石”,再也承受不住那浩瀚冰冷的星辰伟力冲击,“啪”的一声轻响,表面裂开数道细纹,彻底黯淡下去。他本人更是如遭重锤,身体狠狠撞在背后的玄武岩上,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帽檐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年轻、却布满震惊与茫然的脸。
而高台边缘的观礼阁上。
钱能肥胖的身躯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腥臊湿迹。他面无人色,牙齿疯狂打颤,望着石龛方向那尊缓缓转身、眼眶中燃烧着冰冷银蓝魂火的巨大骸骨身影,如同看到了从九幽最深处爬出来的灭世魔神!他想尖叫,喉咙却如同被冰封,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紫骨骷髅缓缓转动着那覆盖着暗青骨甲、流转星辉的巨大头颅。
冰冷、死寂、如同万载玄冰的银蓝魂火,扫过脚下崩塌的雄关废墟,扫过远处仍在呻吟的破碎山河,扫过瘫软如泥的钱能,扫过台下那些惊恐欲绝、如同蝼蚁般瑟瑟发抖的西厂番子和戍卒。
最终,那两道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目光,穿透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死死地、牢牢地锁定在了南方——荆襄!望北川!那玄黑光柱升起的方向!
覆盖着星辉的暗青颌骨,缓缓开合。
一个冰冷、死寂、却如同星辰撞击般清晰、带着碾碎一切阻碍的绝对意志的声音,第一次…真正地、响彻在居庸关的废墟之上,也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
“吾…名…”
“刘…保…”
“阻…吾…归…路…者…”
“星…陨…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