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家村,秦明立刻开始组织人马。
昨日才来投奔秦明的夷人部族,如今已经整装完成,在演武场上集合成队。
秦明的民壮团也都全数出马,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重甲铁骑,四十多个轻甲骑兵,余家寨援兵一百余人,则清一色手持精良的强弩,腰佩锋利的短刀,面容冷峻,杀气腾腾。
总计三百多人,这就是目前秦明的全部家当。
为了壮大声势,确保万无一失,秦明还特意派人给县城驻守的百户裘彪送去了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银子换来的承诺是裘彪会带人前来“助阵”。
然而秦明心如明镜,深知裘彪这等人物的秉性——唯有大局已定、稳操胜券的“顺风局”,他才会真正下场摘桃子;若战事稍有不利,他定会作壁上观,甚至可能反戈一击。
不过,秦明对此并不在意。
裘彪的人马,本就是用来充门面的棋子。
他需要的,是用这浩大的声势震慑郭家,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迫使郭家主动认怂求和,交出他想要的东西,那便是最理想的结果。
说到底,对秦明来说,杀郭其山没那么重要,最关键的是,他必须要得到郭家的财产以及各种物资储备,尤其是粮食和精钢,这才是最终目的。
从动员到开始出发,前后也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秦明就是要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而这次行动中,秦明带上了他的‘秘密武器’:足足一百枚装有十斤黑火药的‘炸弹’,另外还有匠作坊连夜赶制出来的五辆‘投石车’,在此之前,秦明已经训练出了十多名投弹手,他们已经熟练掌握了投石车的组装和使用,并且也学会了如何控制投石机的射程和精度。
队伍从清晨开始出发,行进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郭家庄。
此时的郭家庄,大部分的佃户和郭家的家丁已经开始起床劳作。
当他们看到秦明浩浩荡荡队伍出现在距离村口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后,立刻撤回到了村子。
“你们是什么人!?”
不多时,一个骑马的家丁就出现在了民壮团的前方,对秦明大声呵斥道。
“我是本县都头秦明,快让你们家主打开坞堡大门,我们要进去拿人办案!”
秦明大声说道。
“哼!”
那头目家丁脸上闪过一丝傲慢,显然对“都头”这个身份嗤之以鼻,“我家老爷有令!任何人等,胆敢靠近郭家庄半步,后果自负!管你是都头还是县令,没有提前拜帖,休想踏入庄子一步!”
“放肆!”
赵二牛怒目圆睁,上前一步戟指喝骂:“秦都头奉的是朝廷钧命!尔等刁民竟敢抗命阻拦?一律按同犯论处!”
“呸!狗屁朝廷钧命!”
那头目啐了一口,气焰更盛,“在这黑山县地界,郭家庄就是天!我家老爷说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郭家的规矩来!一个小小的都头也敢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
“噗!”
这名家丁话未说完,一支箭矢突然从秦明身后射出,正中这名家丁的咽喉。
“呜额……”
随着一股血柱的喷出,对方立刻从马上掉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三队,上!”
下一刻,大地轰鸣!
“轰隆隆——”
以曹豹为首的二十余骑重甲铁骑,瞬间化作一股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
沉重的马蹄践踏着地面,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如同愤怒的巨兽,朝着村口那些惊慌失措、刚刚组织起微弱抵抗的哨兵碾压过去!
与此同时,两侧烟尘骤起!拓跋古率领的夷人游骑兵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杀出,弯弓如满月,箭矢如飞蝗,精准地射向任何敢于露头的敌人。
余家寨的骑兵也配合着从另一侧包抄,弩箭的破空声此起彼伏。
前日秦家堡被屠戮的惨状,早已在民壮团众人心中点燃了复仇的烈焰。
此刻仇人就在眼前,每一次挥砍都带着血债血偿的决绝。
而拓跋古和他的夷人战士,为了报答秦明的收留恩情,证明部族的价值,更是爆发出了惊人的骁勇。
重甲铁骑冲锋的威势堪称恐怖,挡在他们前方的拒马、栅栏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撞碎、踏平。
试图结阵抵抗的几十名郭家外围兵丁,在钢铁洪流的冲击下瞬间崩溃。
精钢打造的刀枪劈砍在厚重的铁甲上,只迸溅出零星的火花,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而铁骑手中的长槊每一次刺出,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
仅仅片刻,村口负责警戒的几十名兵丁就被屠戮殆尽,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在郭家坞堡的角楼上。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这秦明的民壮团就有了这么多的人马……”
郭其山和管家郭青此刻正站在角楼垛口之后,将下方的战况尽收眼底。
当看到秦明身后那黑压压、刀枪如林的数百人马时,郭其山的胖脸瞬间绷紧,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大人,不必担心……”
此时站在旁边的郭青依旧面色平静,只听他说道:“区区三四百人,还不足以破咱们的坞堡,古人有云:‘五则攻之,十则围之’。我等据坚城而守,居高临下,若无五倍乃至十倍之敌,焉能攻破?”
“哦?”郭其山闻言,脸色稍缓。
“如今在咱们堡内,有兵丁八百,其中三百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且长期演练城池防守,精于各种弓弩武器以及近战,就算是朝廷派出精锐,没有数千之众,也难以破城。”
“可他们领头的这些重甲骑兵看起来当真悍猛啊……就连箭矢都射不穿,这如何是好?”
此时眼见秦明派出的重甲骑兵已经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冲入了村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咱们在坞堡外围只有不到一百的杂兵,都是些老弱病残的佃户,由得他们随便杀,反正这些老家伙都已经快干不动活了,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郭青嘴角勾起,说道:“至于秦明的那些重甲骑兵,在平原上,他们是猛虎;可到了这坚城之下,便是待宰的羔羊!只要他们敢靠近堡墙二十步内,老夫便让他们尝尝这‘石脂水’的滋味!此物遇火即燃,水泼不灭!任凭他甲胄再厚,沾上一点,顷刻间便成滚地哀嚎的火人!活活烧成焦炭!莫说脱甲,便是跳进河里也休想扑灭!”
“哈哈,还是郭管家足智多谋!”
郭其山赞了一句。
“上次秦明那厮攻破钱家堡,靠的无非是蛮力撞门,这次,属下足足准备了上万斤石脂水!管叫他有来无回!只要他的人敢靠近堡门一步,我让他这几百民壮,全都变成烤猪!”
“那倘若秦明这厮光是围着咱们不进攻呢?”
“老爷,放眼整个黑山县,乃至府城,谁家粮仓能有我郭家殷实?堡内囤积的粟米、腌肉,足够八百人吃上整整半年有余!他秦明一个根基尚浅的都头,靠什么跟我们耗?况且……”
他凑近一步,带着一丝得意,“属下早已派人骑快马,携老爷您的亲笔信,日夜兼程送往西山省布政使衙门!不出半月,省里的公文必到县衙,责问一个小小的都头为何纵兵围攻良善士绅!届时,县令大人焉能坐视不理?他秦明纵有天大的胆子,还敢抗命不成?他在县衙的根基,还不够稳!”
“哈哈,那看来咱们这次是赢定了。”
听到这里,郭其山顿时面色一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个秦明,说到底就是一介匹夫而已,想要攻打咱们郭家庄报仇,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这次定然要让他吃尽苦头!想和咱们斗,他差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