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梁王府。
烛火摇曳,映照着朱温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他端坐于上首,手中紧攥着一枚鎏金禁军兵符,兵符上雕刻的龙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抬眼看向下方立着的朱友珪,声音低沉而威严:“友珪,明日辰时开始吧!”
朱友珪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他猛地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是,父王!”
朱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旁站着的蒋仁杰、蒋崇德、蒋玄礼、蒋元信和蒋昭义五人,沉声道:“蒋仁杰、蒋崇德、蒋玄礼、蒋元信和蒋昭义,你们五人主要目标是李晔及其李唐子孙,此事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五人齐齐单膝跪地,齐声应道:“是,梁王!定不辱使命!”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而此刻,梁王府的房顶上,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张起灵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之中,仿佛与屋顶的砖瓦融为一体。他凝神倾听着殿内朱温等人的密谋,眉头微蹙,显然已洞悉了朱温准备篡唐的计划。
忽然,张起灵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内力波动从身后传来,他缓缓转身,看向来人,淡淡开口:“娜仁,现在应该称你尸祖降臣。”
来人身着一袭紫衣,面容绝美,正是尸祖降臣。她听到张起灵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娇媚:“师父,我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张起灵眼神平静,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怎么,要抓你师父吗?”
降臣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师父怎会抓你呢,不过弟子还真想试试师父这些年的功力有没有退步。”
张起灵微微伸了个懒腰,动作慵懒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他看着降臣,语气依旧平淡:“那就来吧!”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降臣见状,脸上的笑容更盛,她轻声说道:“那我就来了,师父。”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也化作一道紫影,紧随张起灵而去。一时间,洛阳城的夜空中,一道紫影与一道黑影相互追逐,速度快如闪电,只留下两道模糊的残影。
两人的身影在洛阳的街巷、屋顶之间穿梭,时而跃起,时而俯冲,内力碰撞产生的气流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的追逐持续了一个时辰,期间不断有瓦片碎裂、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
最终,降臣率先停了下来,她扶着腰,微微喘息,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兴奋的神色,对着不远处的张起灵说道:“师父,不追了,聊聊吧!”
张起灵缓缓停下身,转过身看向降臣,缓缓道:“好啊!
残阳将尽,暮色像一层薄纱,缓缓笼罩住山间的草屋。草屋简陋,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墙角的野菊开得正盛,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娜仁(降臣)斜躺在屋前的藤椅上,藤椅被晒得暖融融的,她双目半阖,长发松散地搭在肩头,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周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仿佛要与这渐暗的天色融为一体。
“你加入玄冥教,一直都在这里?”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他身着深色衣袍,身姿挺拔如松,墨发被风拂动,眼神平静得像深潭,不起一丝波澜。
藤椅上的娜仁缓缓抬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加入玄冥教,不过是图个新鲜好玩,还有教里那本据说能逆天的功法。可惜啊,那功法,朱友珪——也就是现在的冥帝,已经打算亲自修炼了。”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张起灵闻言,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柳姑娘没练?”
听到“柳姑娘”三个字,娜仁脸上的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她坐直了些,看向张起灵,语气带着不解:“师父,您也清楚那功法的诡异,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魂飞魄散,我怎会让她去冒这个险?我可舍不得她受半点伤害。”
张起灵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定定地看了娜仁片刻,缓缓开口:“嗯,这次,你有何打算?”
娜仁重新靠回藤椅,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能有什么打算?先看看朱友珪修炼的结果吧。若是他能驾驭那功法,或许还有些趣味;若是他失败了,到时候我再另做打算也不迟。”
张起灵微微点头,不再多问,只淡淡道:“好了,到时候自有机会碰面。”说罢,他转身,身影很快融入身后的暮色之中。
娜仁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起灵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山林尽头。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好~~~”
晚风拂过,草屋的茅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墙角的野菊在暮色中轻轻摇曳,只剩下娜仁一人,在这寂静的山间,继续享受着这份慵懒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