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心领神会,咧嘴一笑。
二话不说,一手一个,将季父季母抓了起来。
肩膀一扛,稳稳当当。
她顺口还笑眯眯地补了一句。
“两位老人家,别怕,我们家小姐孝顺得很,这回接你们去享福,包您住得舒服,吃得香,睡得安稳。就是夜里,可别乱动哦。”
“亲家奶奶,您这张嘴可真厉害,待会儿可得好好修修舌头,别让它再乱说话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季婉静静站了一会儿,才低声问。
“你真的对季家俊下手了?”
语气里夹着担忧,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没呢,就耍了点小把戏吓唬他。”
回答得漫不经心。
他耸了耸肩,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季婉松了口气。
“那就好。别伤他。只要他不来惹我,我就当世上没这个人。”
她语气平静,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她不想再提那个人。
不想再被过去拖累。
她只想安静地活着,不牵连任何人。
也不被任何人打扰。
“行,听你的。”
他答得干脆,没有任何犹豫。
目光落在她脸上。
带着几分疼惜,几分无奈。
他知道她心里有伤。
也知道她不愿再回头去看。
所以他愿意替她挡下一切风雨。
哪怕她不说,他也懂。
她转过身,牵起萧亦琅的手。
声音低柔,像春夜里的风。
“走吧,今天不当乖孩子了,我要喝酒,还得买包烟。”
萧亦琅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神情,忍不住想笑。
“你还会抽?我还真不知道。”
“不管会不会,今天我非要抽上两根,狠狠抽!”
她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儿。
她不在乎会不会。
也不在乎难不难受。
她只想做一次不被束缚的自己。
“好好好,陪你抽。”
他语气宠溺,点了点头。
……
回到萧家庄园,萧亦琅带着她上了顶楼露台。
这里宽敞,风也大。
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铺展。
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而这里却像一座孤岛。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桌上早就摆好了鸡尾酒。
季婉坐下。
随手挑了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
胸口那股闷气总算散了些。
她呼出一口气,肩膀终于微微放松。
她换了身宽松的吊带裙。
头发随意用簪子挽了个髻。
乱是乱了点,反倒有种随性的美。
她平时总是规矩、整洁。
此刻却故意让自己“乱”一点。
因为她知道,这一刻的不修边幅,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她瞥见桌上真放了包万宝路,伸手拿过来。
笨拙地抠开锡纸,抽出一根烟。
指尖微微发抖。
火苗刚碰到烟丝,她猛地吸了一大口。
肺部瞬间被浓烈的烟雾填满。
喉头一紧,她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可她咬着牙,又吸了一口。
随后抓起那杯剩下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酒精和薄荷烟味在口腔里交织。
刺激得她眉头直皱。
但那种窒息感总算慢慢褪去。
萧亦琅看着她,终于没憋住笑。
他也抽出一支烟,点燃,姿态熟练。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缕青烟。
他的笑容未减。
眼神温柔得能化开夜色。
“老公你最棒了,从来不扫我兴。”
季婉眨巴着眼睛。
她就是这样。
只要心情一好,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
能把人从眉头一直甜到心底。
她最喜欢萧亦琅这点。
只要不是太过分,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从不泼冷水,从不让她失望。
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知道,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日子还长着呢,我只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萧亦琅声音低沉温和。
他没有看她,而是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
眼神里藏着几分淡然。
季婉捂着嘴笑,又吸了口烟。
眼睛被熏得眯成缝。
皱着眉头问。
“我那对好父母,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萧亦琅搭在扶手上。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夹烟的痕迹。
“看你想怎么办。”
他说得轻描淡写。
“是想让她们活着遭罪,还是死了送去阴间,交给南笙收拾?”
“我要两个都选。”
季婉歪了歪头。
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恶意又带着快意的笑。
“行,都依你。”
萧亦琅看季婉没有心软,心里反倒踏实了。
他知道,她终于开始学会保护自己了。
“萧亦琅。”
她忽然叫他,声音很轻
“嗯?”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回她脸上。
“我对亲生爸妈这样,你会不会感觉我特别没良心?”
她摩挲着烟盒边缘,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
她不怕报复。
她怕的是,萧亦琅会因此看轻她。
“不会。”
萧亦琅答得干脆利落。
“这个世上不光有血缘这回事,还有因果。”
“他们当初做了多少恶事,今天就得自己吞下那苦果。”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静。
“小婉,如果你选择心软,那么,心软后造成的后果也只能你自己承担。”
“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去做不值得的事。他们不配你一次次心软。”
他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端起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
映着灯光,像是流淌的碎金。
他抿了一口,喉结微动,姿态从容。
可正是这样的平静,让季婉更加确信:
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从来没人教过她该咋活。
小时候,母亲骂她克父,父亲嫌她累赘。
长大后,她学会低头,学会忍让。
学会把所有的委屈都笑着说成“没关系”。
可没人告诉她,她也可以愤怒,也可以恨。
也可以选择不再原谅。
萧亦琅正在一点一点教她。
他用他的方式,让她明白:
她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尊严,值得为自己活一次。
她也想通了,心软能换来什么?
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伤害。
不如让那对夫妻也尝尝苦日子的滋味。
让他们在绝望中回想那些年的冷眼与拳脚。
让他们在夜深人静时听见自己女儿无声的啜泣。
她希望他们活着。
直到尝尽她曾经吞下的每一寸苦楚。
“可这样……好像不太讲理,也不够体面。”
萧亦琅往她身边挪了挪。
“你现在是我老婆了,还守啥规矩?咱们认的理,就是最大的理。”
季婉眼里闪出一抹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