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野爽快地掏出一小块碎银递给小男孩:
“拿着。”
“谢谢大哥哥!谢谢姐姐!”
小男孩攥着银子,连声道谢。
谢淮野把那束蓝色花朵递到宴宁面前。
宴宁接过花。
指尖不经意碰到谢淮野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
她低头看着花,小声嘟囔道:
“谢总,你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这花哪值一两银子啊?”
谢淮野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声音放得更轻:
“你喜欢就好,再说了……”
谢淮野的目光投向小男孩匆匆跑开的瘦小背影:
“你看他,衣服全是补丁,鞋子都破了,脚上还有冻疮。”
“这钱,就当帮他了。”
宴宁顺着他目光望去,心猛地一沉。
刚才只顾着尴尬和嫌贵,没细看。
此刻仔细一看。
那孩子单薄的背影在热闹的街市中显得格外刺眼。
脚踝上紫红色的冻疮疤痕更是触目惊心。
“奇怪。”
宴宁秀眉微蹙,喃喃自语道:
“叶府那么奢华,这镇子看起来也富庶安宁。”
“怎么会有孩子……过得这么苦?”
这巨大的反差感,像根刺扎进了她心里。
这不符合常理。
“走,跟上去看看。”
宴宁心中疑窦丛生。
职业习惯让她无法忽视这个线索。
她拉了一下谢淮野的衣袖。
快步朝小男孩消失的方向追去。
谢淮野没问为什么,默契地跟上。
高大的身影自然地护在她身后。
不远处,无人机在人群中锁定了两人的身影,跟着飞了过去。
【哇塞,谢少和宁宁是在约会吗?!】
【谢少还买了一束花给宁宁,好浪漫啊啊!】
【啊啊啊磕死我了!我磕的cp在约会!】
【他两走的好快呀,快跟上去!】
小男孩跑得很快。
七拐八绕,钻进了一条偏僻狭窄又堆满杂物的小巷。
巷子尽头,似乎通往镇子边缘的荒僻之地。
宴宁和谢淮野小心地跟了进去。
巷子越走越窄,光线越来越暗。
弥漫着一股潮湿和垃圾混合的难闻气味。
谢淮野忽然伸手。
轻轻握住了宴宁的手腕,低声道:
“小心脚下。”
他的掌心温热有力。
宴宁心跳漏了一拍,她点点头,没有挣脱。
任由谢淮野拉着自己避开地上的坑洼和杂物。
穿过这条几乎被遗忘的窄巷。
眼前豁然出现一片景象。
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巷子后面,根本不是荒野。
而是一片巨大的,被高墙和棚屋围起来的洼地!
这里挤着许多低矮破败的窝棚。
歪歪扭扭,摇摇欲坠。
污水横流,苍蝇乱飞。
许多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棚屋门口或角落里。
瘦骨嶙峋的孩子们,赤着脚在泥水里奔跑着。
与一墙之隔、光鲜亮丽的主街相比。
这里简直是地狱!
宴宁震惊得说不出话。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看到了刚才卖花的小男孩。
正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碎银递给一个躺在破席子上的妇人。
妇人咳嗽着,接过银子,拿出一个罐头存了起来。
小男孩懂事地拍着她的背。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个贫民窟。”
宴宁看到这一幕,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痛心:
“原来所谓的与世无争,都是用高墙把这些穷苦人隔绝在外。”
“用他们的血肉堆砌出来的!”
谢淮野的脸色也沉得可怕。
他紧握着宴宁的手腕。
能感觉到她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他看着这片巨大的贫民窟,眼神锐利如刀:
“看来,这镇子上的某些人,吞下的不止是民脂民膏,是活生生的人命!”
宴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轻轻挣脱谢淮野的手。
快速扫视四周,寻找制高点。
她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相对稳固的破棚屋顶。
“帮我看着点人。”
她对谢淮野说道。
没等谢淮野回应,她已经动作敏捷地借力攀爬。
几下就跃上了那个棚顶。
身影利落得不像个身体没好利索的人。
站在高处。
脚下这片区域,完全暴露在宴宁眼中。
太惨了!
看得她心口发闷,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宴宁无意间回过头。
只见远处,一个小黑点正慢悠悠地靠近。
是节目组的无人机!
果然又在拍她和谢淮野。
只是这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宴宁瞬间灵机一动。
她可以借这双眼睛,曝光这里的一切!
无人机笨拙地在破旧楼房间穿行。
显然不擅长这种狭窄复杂的巷战。
直播间的观众也看到了宴宁站上房顶的画面。
弹幕瞬间刷屏:
【???宁宁怎么跑房顶上去了?不是在约会吗?】
【这地方好破啊,是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宁宁表情好严肃!】
【快点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宴宁立刻朝着无人机的方向。
用力挥手,声音清亮地喊道:
“快过来!看这边!”
无人机似乎收到了指令。
引擎声变大,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些。
努力穿越最后几栋低矮建筑的遮挡。
就在它即将冲出巷口的瞬间。
“咻——!”
一声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
“砰嚓——!”
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狠狠洞穿了无人机的机身。
顿时火花四溅。
小巧的机器在空中剧烈颤抖。
像个被击中的鸟。
冒着黑烟,直直栽向下方污浊的泥水里。
“噗通。”
一声闷响。
直播信号瞬间中断,屏幕一片漆黑。
【卧槽!什么声音?!】
【坠机了???】
【画面呢???刚才那是什么?箭?!】
【谁干的?!宴宁有危险?!】
直播间瞬间炸锅。
恐惧和疑问刷爆了屏幕。
“危险!快下来!”谢淮野站在下面焦急地大声喊道。
宴宁瞳孔猛缩,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她立刻转头,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远处。
找到了!
在贫民窟边缘。
一座废弃水塔的顶端。
一个穿着黑衣的弓箭手。
正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面无表情。
而弓箭手旁边,站着一个人。
肥头大耳,穿着体面,脸上挂着虚伪又冰冷的笑容。
居然是镇长!
“是你!”
宴宁的声音像淬了冰,带着浓浓的怒火。
镇长居高临下,阴冷的声音远远传来:
“宴大师啊宴大师,你说你,好好待着享清福不好吗?”
他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光:
“为什么非要闯进不该来的地方呢?是活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