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薛晚棠吃过早饭,带着青竹去拜访九皇叔。
马车上,薛晚棠问青竹,“你与宋统领感情进展如何?”
青竹抿嘴一笑,点点头。
薛晚棠,“秀澜嫁人了,下一个就是你。”
青竹赶紧摆手:“我可不想那么早成亲。”
薛晚棠,“你不想,宋统领想,他同国公爷说了好几次,早就有娶你的心思。”
青竹垂眸浅笑,薛晚棠很高兴,伸手握住青竹的手,“我看好宋奎,你和杨春一样,跟着国公爷这么多年,我希望你们过得一个比一个幸福。”
青竹点头,“一定会的,我早晨在院子里见到了清虚药师,他拉着我问了好多夫人的事,我没瞒着。”
薛晚棠笑,“不用瞒,昨日师傅一直考验国公爷,我可算尝到娘家有人为难国公爷的滋味了。”
青竹也笑,“我是夫人的娘家人,我和夫人一条心。”
薛晚棠搂住青竹,微笑,“这种感觉真好,我娘死得早,哥哥心粗,与国公爷又是旧识,我成婚前根本这种感觉,如今师傅来了,好像心都装到了肚子里。”
青竹,“我也有这种感觉,之前跟着国公爷的时候,什么心思都没有,可总是感觉自己飘着,后来跟了夫人,才觉得天下之大,有了自己安身的地方。”
薛晚棠,“你表面看着孤冷,其实内心是个敏感多情的人。”
青竹不喜欢多情两个字,直摇头,“我不要多情,我想做个无心之人,无坚不摧。”
两人说笑着,马车很快到达赵显鹏的别院,九皇叔在巴托城期间,住在这里。
薛晚棠下车,厚厚的积雪已经被堆到宅院两侧,通往大门的小路被扫得干干净净。
青竹轻声道,“九皇叔为何来巴托城?”
薛晚棠,“问问才知。”
大门刚叩响,小厮便机灵地跑来开门,薛晚棠报上姓名,小厮轻车熟路带两人来到前院。
一路,砖瓦平整,后厨传来好闻的饭香,薛晚棠奇怪,“这个时辰,九皇叔还没用膳?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小厮赶紧答,“夫人客气,咱们爷昨夜高兴,睡得晚,今晨便起得晚,再说一路舟车,咱们怕爷不适应这边的餐食,所以以温热可口为主。”
薛晚棠笑着点头。
走进前院,薛晚棠瞧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打八段锦,此人正是九皇叔。
萧沛清瞧见薛晚棠进门,缓缓止住动作,高兴道,“国公夫人?”
薛晚棠施礼,“九皇叔叫我晚棠就好,我是晚辈,很晚很晚的小辈人。”
萧沛清哈哈大笑,“你倒机灵,也好,我随你师傅的称呼,就叫你晚棠。”
薛晚棠,“谢谢九皇叔。”
萧沛清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手帕,仔细擦擦脸,“巴托城的冬天不好过,你看这么多雪,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了。”
萧沛清仰望晴空,透过屋檐的层层白雪,眼底有光,“走吧,陪我尝尝巴托城的早餐,我可听说,柳国公没来之前,巴托城都吃不上饭。”
萧沛清走在前面,薛晚棠瞧见老头健硕的身姿不似花甲之年,真心夸赞道,“九皇叔与我师傅认识那么久,我师傅怎么就没向皇叔多学几招,皇叔气色好,真让人羡慕。”
萧沛清哈哈大笑,“生命在于运动,你看到没有?从厢房到前厅,这一段路都是我打扫。”
薛晚棠惊呼,这段距离可不短,老头不光能干,还愿意干,这种朝气蓬勃的热闹劲真该让师傅学学。
走进前厅,里面放置好多盆矮杜鹃,各个花瓣饱满,争奇斗艳。
薛晚棠太喜欢了,欣喜道,“皇叔这里的杜鹃花怎么长得也这么好?”
萧沛清高兴,“想不到你也喜欢,喜欢就拿走几盆。”
薛晚棠摇头,“我可不能夺人所爱。”
萧沛清,“外甥知道我喜欢,许是也精心准备,算不得夺人所爱,花开在哪里都是欣赏,也许它也在盼着有个好的归宿。”
薛晚棠笑着,“那还是算了,这是赵掌柜送给皇叔的礼物,我还是纯欣赏吧。”
萧沛清大笑,“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怨还没解决?”
薛晚棠可不想提及这一段,连忙推脱,“哪有什么恩怨?我和赵掌柜都是为了巴托城的百姓,我还得多向赵掌柜学习呢。”
萧沛清向薛晚棠竖起大拇指,“当真有气度,老爷子我很欣赏晚棠这种性格,有一说一,挺好,不像我那个外甥,什么事都憋在嘴里,心里干着急。”
薛晚棠陪笑,“皇叔昨晚睡得怎么样?国公爷十分惦记,所以一早差我赶紧来看看皇叔,本来国公爷也要来,军营那边今日要来一批物资,国公爷早早就去了,不过要我向皇叔赔个不是。”
萧沛清大手一挥,很是和蔼,“这算什么事,赔什么不是?我看就是柳国公太讲究了,说老实话,当初听说柳朝明升为辅国公,我一肚子不理解,直到后来知道柳国公只身闯鞑靼,又带兵打过北梁,我才对他完全改观,柳国公有才。”
薛晚棠点头,“国公爷常说,他是皇上的臣子,为皇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怕付出生命。”
萧沛清仿似没听见,端起酒盅敬了一下薛晚棠,“虽是早晨,但我期待巴托城的饭菜很久了,晚棠可能不知道,差不多四十年前,我来过这里,不过如今变化很大,到处张灯结彩,虽说与京城比不了,但是不差。”
薛晚棠有点意外,“皇叔曾经来过巴托城?”想想赵显鹏不过四十多岁,当初萧沛清肯定不是为了拜访他才来巴托城。
说起往事,萧沛清脸上带着一层光芒,“当然,我那时一腔热忱跟着父皇打天下,以刀剑为伴,驰骋沙场,感觉真好啊。”
萧沛清眼底的激情藏也藏不住,薛晚棠心一沉。
片刻,萧沛清自嘲,“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老了,不中用了。”
薛晚棠,“这是哪里话,九皇叔精神好,气色好,这身气度年轻人都比不了。”
萧沛清哈哈大笑,“我想问呢,柳国公那个无趣的人怎么娶到了你这样的妙人?”
薛晚棠扶额,从盘中夹起一块茯苓糕放到萧沛清的碗中,“九皇叔,你尝尝,我觉得味道比京城要好,听说巴托这边气候干燥,茯苓比京城要好吃。”
萧沛清来了兴致,“人生在世,吃喝玩乐,这四样我都喜欢,你呢?”
薛晚棠点头,“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