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
午门。
巨大的朱红宫墙在惨白的天光下,宛如凝固的血。
广场上的青石板,冰冷、坚硬,寸草不生。
寒风卷着尘土,发出呜咽般的呼啸,掠过广场两侧按品级肃立的文武百官。
数千禁军身着明甲,长戟如林,肃立无声,组成一道冰冷的人墙,将城楼下的威严与墙外百姓的鼎沸喧嚣彻底隔绝。
城楼之上,大明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广场中央,一座新搭的巨大行刑台,冰冷地矗立着。
三名刽子手赤着上身,肌肉虬结,身旁的鬼头刀在阳光下闪着嗜血的寒光。
沉重的铁镣拖曳在石板上的刺耳声响,由远及近。
阿敏、莽古尔泰、阿巴泰,三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建虏贝勒,被押了上来。
阿巴泰早已崩溃,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被士兵几乎是拖着前行,一股骚臭味从他裤裆里散发出来,嘴里用满语和生硬的汉语含混不清地哀求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大汗救我!"
莽古尔泰则像一头受伤的困兽,他步履蹒跚,满身鞭痕,双眼喷火,死死盯着远处高台上的朱启明,嘴里发出疯狂的咆哮,几名士兵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他按住。
走在最前面的,是阿敏。
他衣衫褴褛,镣铐沉重,但头颅却依旧高昂。
那双眼睛凶狠地扫过城楼上的崇祯,又落在广场上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上。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挣扎,朝着城楼方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朱由检!假面人!我大金的铁骑,定会踏平燕京,为我报仇!”
朱启明身着特制的黑色戎装,脸覆面具,身形挺拔如松,与三个俘虏的狼狈形成了最鲜明的反差。
他没有理会阿敏的叫嚣,只是对身旁的礼部官员微微颔首。
礼官会意,上前一步,展开诏书,用洪亮、毫无感情的声音,一字一句宣读三人的累累罪行。
“罪酋阿敏,入寇遵化,屠戮军民三万余……”
“罪酋莽古尔泰,劫掠通州,焚毁民居数千,罪无可赦……”
“罪酋阿巴泰,悖逆狂言,掳我子民,罄竹难书……”
每一条罪状,都像一记蘸血的鞭子,狠狠抽在所有在场大明臣民的心上。
文官队列中,有人面露不忍侧过头,有人紧抿嘴唇,如袁可立者,眼中是深沉的悲悯与压抑的怒火;
而温体仁、周延儒之辈,则眼神闪烁,心思难测。
宣读完毕,城楼之上的崇祯皇帝,身着最隆重的十二章冕服,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走到了城楼最前方。
他脸色苍白,但极力想表现出天子的威严,眼神复杂地看着下方的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刻意拔高的声音,下达了最终的裁决。
“罪酋阿敏、莽古尔泰、阿巴泰,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着即……明正典刑,枭首示众!”
“以慰我大明死难军民之灵,以儆天下不臣之心!”
“时辰到!行刑!”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早已吓瘫的阿巴泰第一个被拖上行刑台。
“噗嗤!”
鬼头刀落下,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出数尺之高。
接着是狂暴挣扎的莽古尔泰,他被七八个士兵死死按在地上,依旧在疯狂咒骂。
“噗嗤!”
又是一颗头颅落地。
最后,轮到了阿敏。
他被粗暴地拖拽到刑台前,当他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如同梦魇般的身影时,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和一种濒临疯狂的桀骜。
他猛地挣扎,镣铐哗啦作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朱启明的方向,用生硬却充满怨毒的汉语嘶吼:
“假面鼠辈!包衣奴才!”
“你们汉人,祖祖辈辈都是奴才!只配给我大金勇士舔靴子!”
“等着吧!我大金的铁骑,定会踏碎你们的骨头,烧光你们的城池!”
“把你们男人杀光,女人全都变成我们的奴隶!就像你们的祖宗一样!哈哈哈!奴才!都是奴才!!”
“包衣奴才”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中了在场所有汉人内心最敏感、最耻辱的神经!
广场上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惊天的怒吼和咒骂!
“杀了他!杀了他!”
士兵们握紧了武器,眼珠赤红;外围的百姓群情激愤,恨不得生啖其肉!
"且慢!"
朱启明一声厉喝,猛地扬手,制止了正要挥刀的刽子手。
他缓步走下高台,来到阿敏面前。
那股无形的、强大无比的气场,让还在疯狂咆哮的阿敏瞬间闭上了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朱启明嘴角一勾,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猛地抡起手臂!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阿敏脸上!
阿敏被抽得鼻青脸肿,满口是血,几颗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去。
“奴才?”朱启明的声音轻蔑至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跪在这里,像条等着挨宰的狗。”
“你的长生天呢?你的大汗呢?他们怎么没来救你?”
“在我大明的土地上,你们这些所谓的‘主子’,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阿敏又惊又怒,刚想开口咒骂。
朱启明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头顶那根油腻肮脏、甩来甩去的金钱鼠尾辫上。
他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赤红色小刀。
“按住他的狗头!”
刽子手立刻上前,死死按住阿敏的脑袋。
“放开我!蛮子!你要做什么?!住手!!”
阿敏预感到了灭顶之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疯狂地挣扎扭动!
朱启明不为所动。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狠狠揪住阿敏脑后的辫子根部,用尽全力向后猛拉!
阿敏的头颅被强行拽得高高仰起,脆弱的脖颈和那条象征着他身份与尊严的辫子暴露无遗!
“不——!!!” 阿敏凄厉惨叫!
朱启明对着那根辫子的根部,呲啦一声,粗暴地割了下来。
刀刃切断毛发、甚至割破头皮的令人牙酸的恐怖声响清晰地传开!
温热的鲜血瞬间顺着阿敏的后颈汩汩流下,染红了他的衣领和后背!
他将那截肮脏的老鼠尾巴扔在地上,用军靴狠狠地踩了几脚,又往上面吐了一口唾沫。
“啊——!!!我的辫子!我的辫子啊——!!!”
阿敏的惨嚎陡然拔高,瞬间变得不似人声!
精神,在辫子离体的瞬间,彻底被摧毁!
做完这一切,朱启明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回高台。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