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的明军大营,炊烟与晨雾交织。郑海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紧闭的城门,手里捏着从大阪搜出的日本古籍——那是一本手抄的《论语》,字迹娟秀,显然曾被人反复研读。
“传我令,暂停炮击,”他对传令兵说,“把这本《论语》射进城里,附上告示:凡开城归降者,武士缴械免死,百姓各归其家,学堂照常开课。但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副将有些不解:“将军,之前的策略是……”
“日本与奥斯曼不同,”郑海打断他,“他们自古受中华教化,骨子里认汉字、敬圣人。杀尽顽抗者即可,剩下的,要用经书而非刀枪收服。”
城门内外的抉择
京都皇宫里,愚仁天皇捧着明军射来的《论语》,手指在“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字句上颤抖。旁边的告示写得明明白白:开城后保留百姓家产,孩童可入大明学堂,甚至允许日本士族保留部分田产——只要他们愿让子弟学习汉语、研读儒经。
“陛下,明军已围得水泄不通,粮草只够三日,”老臣泪流满面,“大阪的惨状在前,可京都有十万百姓啊!若再战,必是玉石俱焚!”
主战的武士们仍在嘶吼:“我等愿战死城头,保全天皇尊严!”可当有人提议让自家子弟加入“玉碎队”时,却无一人应声——谁都知道,真正送死的只会是底层武士和百姓。
深夜,几个士族偷偷打开了京都东门。他们举着写有“归降”二字的白幡,跪在明军营地前,献上了城内主战派的名单:“这些人藏匿兵器,煽动百姓反抗,愿献与将军处置。”
郑海看着名单,冷笑一声:“告诉城里的人,天亮前交出主战者,开城迎接王师。否则,这名单上的人,就是全城的榜样。”
开城之日:刀与书的博弈
天刚破晓,京都的十二座城门同时洞开。百姓们捧着自家的《论语》《孝经》跪在路边,武士们则卸下佩刀,将刀鞘朝上摆在身前——这是日本最卑微的臣服礼。愚仁天皇穿着素色和服,站在皇宫门口,身后跟着二十名剃去发髻、换上儒衫的大臣。
郑海率领亲兵入城,目光扫过街道:没有想象中的抵抗,只有低垂的头颅和压抑的啜泣。他让人把主战派武士押到广场,这些人曾叫嚣“宁为玉碎”,此刻却瘫在地上发抖。
“按告示所言,缴械者免死,”郑海高声宣布,“但你们煽动叛乱,需受惩戒——罚为劳役,修筑大明学堂,为期三年。”
武士们愣住了,没想到竟能保住性命。可当他们看到郑海让人抬来的东西时,脸色骤变——那是二十副枷锁,上面刻着“弃武从文”四个汉字,枷锁的铁链上还拴着《论语》竹简。
“戴着这枷锁干活,”郑海说,“什么时候能背出《为政篇》,什么时候摘下来。”
学堂里的新声
京都最大的寺庙被改造成“大明学堂”,门前的石灯笼换成了孔子像。第一堂课,学监徐光启(从欧陆前哨调派)用汉语和日语双语讲授“有教无类”,台下坐着日本孩童和士族子弟,后排还站着偷偷围观的百姓。
“这是‘仁’字,”徐为在黑板上写字,“左边是‘人’,右边是‘二’,意思是人与人相处,要存善心、行好事。”
一个名叫佐藤的武士之子,曾被父亲逼着练刀,此刻却盯着黑板上的汉字入了迷。他偷偷问身边的明军士兵:“学会这些字,真的能像告示说的那样,去大明的工坊学技术吗?”
士兵笑着点头:“不仅能学技术,还能考功名。你看那位先生,就是从江南考中秀才,才来这里教书的。”
学堂外,郑海让人将缴获的日本刀熔铸成农具,分发给百姓:“刀能杀人,也能铸犁。以后靠耕种吃饭,比靠打杀活命安稳。”一个老农摸着崭新的铁犁,上面还残留着刀鞘的纹路,忽然对着明军士兵深深鞠躬。
士族的转向
在“归化馆”里,日本士族正学习大明的典章制度。郑海特意让人请来江南的乡绅,讲解“士农工商”的秩序:“你们若能教百姓耕读,朝廷会保留你们的身份;若仍想着恢复武家制度,大阪的焦土就是例子。”
前关白(日本古代官职)藤原忠通,曾是主战派,如今却带头穿着明式官服,给子弟讲解《大明律》:“以前咱们学中华皮毛,只知仿唐制,却不知‘民为邦本’的真意。你看明军虽占京都,却不抢粮、不掠财,只让百姓读书、种地——这才是大国气象。”
他的儿子藤原清,曾在濑户内海偷袭明军,如今却在学堂里帮徐为抄写课本。当有人骂他“忘本”时,他指着窗外:“你看那些背着书包的孩子,他们以后能识汉字、算算术,去大明的船上当翻译,去工坊当技师——这难道不比提着刀砍人强?”
天皇的结局与新秩序
愚仁天皇被废黜后,并未被处死,而是被封为“京都居士”,赐宅居住,但不得干预政务。他每日在庭院里抄写《论语》,看着街上穿明式校服的孩童、用明币交易的商人,眼神复杂。
郑海去见他时,他正写“天下大同”四个字。“将军觉得,日本能成为大明的一部分吗?”愚仁问。
“不是成为一部分,是回归正道,”郑海指着窗外的学堂,“你们的祖先学大唐,如今学大明,本质上都是学‘教化’二字。顽抗者已除,剩下的,就看这些孩子——他们认汉字、读儒书,几代之后,自然是大明的子民。”
在大明的治理下,日本列岛渐归平静。长崎成了蒸汽舰船的停泊港,大阪建起了纺织工坊,京都的学堂里传出朗朗书声。郑海在给京师的奏报里写道:“杀一人以儆百,教百人以化千。东瀛之地,已非刀枪能定,唯靠教化深耕。”
万历皇帝看到奏报,在御书房对林远笑道:“郑海这小子,比他先祖多了几分智慧。日本既服,下一步,该让欧洲人看看,何为‘中华之教,四海同春’了。”
御案上,新绘的地图上,日本列岛已被标为“东瀛行省”,与欧亚非的明土连成一片。而在京都学堂的课本上,第一页印着的,正是那本被射进城内的《论语》里的句子:“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