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业点了点头。
“书记,你放心。”
“只要你能找来药,我就能给你治,不光能治好,还能让你比以前更龙精虎猛。”
李建业怕光靠言语还不够,得拿出点真东西才能让李书记彻底安心。
于是继续道:
“这样吧,书记。”
“你要是心里还是没底,我现在就可以先给你露一手,让你亲身感受一下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针灸有多神奇。”
李书记闻言一喜,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行!”
“建业,那就麻烦你了,正好现在也没啥事,你来吧!”
李建业笑了。
他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了装着银针的木盒子。
“书记,借你这儿的炉子用一下,我得给针消消毒。”
李书记连忙指向墙角的火炉。
“用,随便用!”
李建业也不客气,在炉火上烧了点沸水,将几银针针放入滚水中消毒。
条件就这么个条件。
消毒也只能从简。
这番有条不紊的动作,让李书记看得越发信服,觉得李建业是真有本事的人。
用不了太久便消好了毒。
“书记,你坐好,把外衣脱了,裤腰带松一松。”
李建业吩咐道。
李书记赶忙照做,端正地坐在凳子上,后背挺得笔直,神情既紧张又期待。
李建业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指,在他后腰的几个位置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找准穴位后,捏起一根银针轻撵着稳稳地刺入。
李书记身体猛地一僵,已经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只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胀感,以银针刺入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他的腰间缓缓流动。
李建业的手指轻轻捻动着针尾,李书记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暖流随着他的动作,在自己的皮肉筋骨间游走。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李建业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
很快,李书记的后腰、大腿、膝盖附近都扎上了针。
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李建业开始起针。
直到最后一根银针被拔出,他拍了拍李书记的肩膀。
“好了,书记。”
“你站起来活动一下,看看感觉怎么样?”
李书记依言,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他先是试探性地扭了扭腰,然后又缓缓地弯下腰,伸了伸腿。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哎呀!”
“神了!真是神了!”
他忍不住惊呼出声,来回走了几步,甚至还做了个下蹲的动作。
那股子常年伴随着他的僵硬酸痛感,此刻竟然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与温热。
“建业,我这腰和腿,感觉像是卸了个大包袱,松快多了!”
李书记激动地抓住李建业的手,满脸都是钦佩。
李建业淡淡一笑。
“我这是用银针帮你疏通了一下经络里的气血,气血一通,自然就会舒坦不少。”
“但这并不能完全根治,还得慢慢调理。”
李书记连连点头,他现在对李建业的医术再也没有半分怀疑。
可就在这时,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之前在刘爱华家,李建业给刘爱华扎针时的情景,刘爱华那小子当时被扎得跟杀猪一样嚎叫,要死要活的。
虽然李书记心里也明白,那八成是李建业故意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建业,为啥你给我扎针,我感觉酸酸麻麻的还挺舒服,之前你给刘爱华那小子扎的时候,他咋疼得跟要死了一样?”
听到这个问题,李建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这事儿可不好明说。
总不能直接告诉李书记,自己是故意整那小子的吧。
见李建业半天没吭声,李书记反倒先笑了。
他摆了摆手,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姿态很是放松。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在整那小子。”
“现在这儿又没外人,就咱俩,你但说无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李建业要是再藏着掖着,反倒显得不坦诚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
“书记,既然您都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您了。”
“我给您扎针,是因为你身上有病症,为了疏通经络,让气血通畅,所以您才感觉舒坦。”
“刘爱华那小子压根就没受什么伤,我给他扎那几针,路数正好是反过来的。”
李书记的身体微微前倾,显然是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反过来的?”
“对。”
李建业点了点头。
“我那是让他的几个穴位的气血暂时淤堵起来,气血不通,自然就会产生酸胀疼痛感的错觉。”
听完这番解释,李书记恍然大悟。
忍不住开口感叹道。
“啧啧。”
“这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还真是神了,能救人治病,也能拿来惩治这些小瘪三。”
李建业在一旁只是憨厚地陪着笑,没有接话。
然而,李书记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收敛了。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锐利了几分,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从一个求医的病人,切换回了公社书记的身份。
“建业。”
“刘爱华那小子公然诋毁我亲自推举的集体主义标兵。”
“行为恶劣。”
“是罪有应得!!”
“说实话,我心里也痛恨这小子,所以你出手教训他,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
李书记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告诫。
“你小子可得把握好尺寸。”
“教训教训可以,万万不可闹出人命来,真要是出了大事,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李建业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这是李书记在给他划下一道红线。
“书记,您放心。”
“我心里有数。”
“我扎那几针其实并不会有性命危险,更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最多就是让他结结实实地疼个一两天,长长记性罢了。”
听完李建业的话,李书记嘴角不由的抽搐。
“好一个一两天。”
“我说你小子咋专门说要隔两天再去给他针灸一次,还二十一个疗程……这是掐算好时间了?”
这话也听不出李书记的态度。
李建业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挂不住,抬手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李书记摆了摆手,脸上的严肃化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没事,我不追究你啥罪责。”
他压低了些声音,语气里却带着一股子卸下包袱的痛快。
“刘爱华这小子,以及以前跟着张为民那一帮人,就是咱们小兴公社的一块毒瘤。”
“隔三差五就整点事出来,我都头疼。”
李书记的目光落在李建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
“现在张为民让你给调教好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刘爱华也得让你治得服服帖帖。”
“说起来,我得谢谢你嘞。”
李建业连忙摇头。
“书记,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护我妹妹罢了。”
提起李建业的妹妹,李书记眼里的欣赏更浓了。
他忍不住朝着李建业竖起一个大拇指。
“建业,你真是这个!”
“没亲没故的,就凭一个结拜关系,就愿意这么护着一个女同志。”
“放眼咱们整个公社,除你无他!”
这番直白的夸奖,反倒让李建业有点不好意思了。
“书记,您再夸,我这脸都没地儿放了。”
他挪了挪脚,看向门口。
“要是没啥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正好今天来都来了,也顺便再去给王老师也扎几针。”
李书记看着桌上写着药材名称的纸,确实没啥事了,剩下的就是他去找地方看看能不能弄到药材了。
于是他朝李建业挥了挥手。
“去吧。”
“近几年这教育环境确实不太好,你早点把王老师给治好了,也算是给咱们公社办了件大好事。”
“让她多给咱们培育些祖国的花朵。”
李建业郑重地点了点头。
“书记,您放心。”
“那我先走了。”
李建业朝李书记摆了摆手,随即转身,迈步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一路出了公社大院,他辨明了方向,径直朝着王秀媛的住处走去。
那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
还没走近,一阵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李建业脚步一顿。
他想了想,王秀媛屋里也没啥吃的,还是上次他给王秀媛送来了许多鸡蛋,还有鱼。
那土豆还没给王秀媛一些呢。
李建业看了看自己随身背着的挎包,将手伸进挎包里,估摸着能装下六七个土豆。
下一秒,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土豆在挎包里放好,这才重新迈开步子,走到了王秀媛的小屋门前。
“咚咚。”
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紧接着,一道温柔又带着些许中原口音的女声响了起来。
“是建业哥吗。”
“俺在做饭哩,门没拴,你自个儿进来吧。”
是王秀媛的声音。
李建业应了一声,伸手轻轻一推。
“吱呀——”
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混合着饭菜香与柴火味的暖气扑面而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
王秀媛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衣,腰间系着围裙,正低着头专注于做饭。
李建业提着挎包走了进去,将那几个土豆掏了出来。
“秀媛。”
“今天早上被书记叫过来,顺道给你捎了几个土豆。”
他将土豆递了过去。
“当时情况紧急,我那挎包装不了太多,下次再专门给你多带点。”
王秀媛回过头来。
她的脸上沾了点黑色的锅灰,非但没有显得狼狈,反倒衬得那张白净的脸蛋多了几分烟火气。
看到李建业手里那几个土豆时,脸上的笑意却化为了一丝无奈的嗔怪。
“哎呀,建业哥,你咋又给俺拿东西哩。”
“你上次给俺的那些鸡蛋,俺都吃不完,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这些好东西,你该留着给家里人吃才对。”
李建业浑不在意地把土豆放在了旁边一张小木桌上。
“家里多着呢,不差这点儿。”
他拍了拍挎包,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顺手为之的一件小事。
王秀媛看着那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她明白,建业哥这是在专门照顾着她,想要说几句感谢建业哥的话,又怕建业哥说她生分了。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冲得她眼圈微微有些发热。
她连忙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小板凳。
“建业哥你快坐,饭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