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谷主脸上的戏谑越发浓重,他俯视着僵在原地的叶归尘,尽情享受着猎物陷入绝境的无力与绝望。
“怎么,选不出来吗?”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
“一边是你亲手开启的魔域,另一边,则是我即将缔造的长生牧场。”
他摊开手,仿佛将两条地狱之路摆在叶归尘面前,“无论你选哪一条,都将是史书上最可悲的注脚。”
一旁的龙脉之灵发出一声长叹,龙气构成的身躯光芒黯淡了几分。
它悲哀地看向叶归尘,深知这是一个为守护苍生而布下的死局。
然而,叶归尘颤抖的拳头,忽然停了。
他缓缓抬头,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上,眼里的火焰反被浇上滚油,烧得愈发疯狂。
“呵呵……”
沙哑的笑声从他喉间挤出,夹杂着血泡破裂声,格外刺耳。
长春谷主眉头一挑:“死到临头,疯了?”
“谁说,要毁了它?”
叶归尘的声音不大,却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他目光如剑,死死钉在长春谷主身上,一字一顿地宣告:
“你的东西,我要了!”
话音未落,他非但未退,反而如一道血色箭矢,朝着承天台中央,龙脉之灵升腾的节点猛扑过去!
“你敢!”
长春谷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代之以惊怒。这个疯子,竟想直接跳进龙脉节点?
那是大阵核心,神州国运的熔炉!
血肉之躯,乃至神铁,都会被瞬间炼化!
“拦住他!”远处的赵煦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后退,那眼神像在看一个跃入火山口的疯子。
龙脉之灵也愣住了,它设想过无数可能,却从未想过这种选择。这不是选择,是自杀!
叶归尘对周遭惊呼充耳不闻。在他决死的意志下,体内那吞噬了国运龙气的混沌之气被催动到极致。
他不是要毁掉龙脉大阵。
他是要用这股已超越此界规则的混沌力量,去强行夺取龙脉的控制权!
以身为舟,他要在这片禁忌的龙脉之海中渡航!
“找死!”
长春谷主被彻底激怒了。他不能容忍这疯子,染指他视作禁脔的长生“牧场”!
他五指成爪,血光暴涨,隔空抓向半空中的叶归尘。这一刻,他只想将这蝼蚁连同其神魂彻底碾碎!
血爪未至,毁灭性的力量已化作囚笼,封锁所有退路。
然而,叶归尘根本没想过退。
他眼中闪过决然,如燃烧的陨石,义无反顾地坠向那片漾着金色涟漪的石板中央。
就在血爪即将抓住他的瞬间。
“唉……”
一声苍老叹息,仿佛来自千年之前。
龙脉之灵的幻影瞬间挡在叶归尘身后。它没有攻击,只是抬手在身前画圆。
嗡——
一层纯粹由国运龙气凝聚的金色光幕凭空而现。
轰!
长春谷主的血爪挟毁天灭地之威,狠狠撞在金幕上。
光幕剧烈震颤,泛起无数涟漪,却顽强地挺住了。
龙脉之灵的身影,也因此变得更加虚幻。
“你!”长春谷主双目赤红,怒吼道,“你竟敢背叛我?忘了你的职责吗!”
“我的职责,是镇守神州。”
龙脉之灵声音疲惫,却依旧坚定,“在你和他之间,我选择……赌一把。”
它赌这个看似疯狂的年轻人,能创造一个连它都不敢想象的奇迹。
正是这一瞬的阻拦,为叶归尘赢得了宝贵时间。
他的身体,终于穿过空间涟漪,坠入了龙脉核心。
轰隆——!
那一刻,叶归尘感觉神魂被抛入一片咆哮的金色海洋。
无尽龙气,裹挟亿万生民意念,化作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大宋数百年的兴衰,帝王将相的野心悲歌,黎民百姓的喜怒哀乐,都化作狂暴的信息洪流,冲刷着他的意志。
他仿佛亲历沙场尸骨如山,也体会饥民易子而食的绝望。
他的神魂如怒海孤舟,随时可能被这磅礴意志彻底冲垮、同化。
“啊——!”
叶归尘的神魂无声咆哮,在这意志海洋中苦苦支撑。
就在神魂即将崩解的前一刻。
嗡!
他丹田废墟深处,五尊王鼎虚影陡然爆发出璀璨光芒。
金鼎锐气,木鼎生机,水鼎包容,火鼎炽焰,土鼎厚重。
五行之力自行流转,向内收缩,形成一个稳固的五色光罩,将他濒临崩溃的神魂牢牢护住。
这光罩,仿佛在狂暴的金色海洋中,开辟出了一方宁静港湾。
叶归尘的神魂终于稳住。
他强忍神魂撕裂的剧痛,疯狂运转《逍遥御风》。
那股吞噬了国运龙气的混沌之力,此刻仿佛找到归宿,不再狂暴,反而在龙气海洋中自在游动。
叶归尘猛然发现,自己这缕被混沌之气“污染”过的神魂,竟对这磅礴的龙脉意志,产生了匪夷所思的亲和力。
他能清晰感受龙脉的搏动。
他能触碰大阵中每一个节点。
他甚至……能清晰地找到那根深植龙脉核心,属于长春谷主的神魂烙印!
“找到了!”
叶归尘心中狂吼,压抑的怒火与决死的意志尽数爆发。
他化被动为主动!调动起混沌之力,将其凝聚成一把最蛮横的尖刀,朝着那道神魂烙印,狠狠刺了过去!
承天台上。
长春谷主正准备积蓄力量,击溃龙脉之灵摇摇欲坠的防御。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暴怒瞬间被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片煞白所取代。
“噗!”
他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感觉到,自己与龙脉大阵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他无法理解的蛮横力量,强行切断!
那个烙印,是他耗费了百年心血,才与龙脉紧密结合的根基,是他掌控这片“牧场”的权柄所在。
此刻,这根基,正在被一只他眼中的蝼蚁,疯狂地啃食!
“不……这不可能!”
长春谷主失声尖叫,脸上再也没有半分从容与戏谑。
“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