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搁在后世,他这么打孩子一定要吃牢饭的。
可现在法律对家暴的惩处还不完善,哪怕公安也站在韩辉这一边,可除了批评教育,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阻止韩林再次施暴。
而韩辉唯一的出路,就是彻底脱离韩林的监护,成为沐家的孩子。
不管是沐小草的身份还是她背后的权势,都能护着这个孩子安然长大。
她牵起韩辉的手,指尖传递着不容置疑的暖意。
微风卷过空荡的街角,艳阳映亮她眉骨凛冽的弧度。
法条尚有缝隙,但人心自有天平。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为韩辉撑起一片没有恐惧的天空。
正如古书所言:“父子之道,天性也,人伦之始也。”
可若父不慈,则子无需孝之以愚。
韩林之暴,早已背离人伦底线。
沐小草深知,法律或许滞后,但正义不会缺席。
韩辉依旧住在了沐小草家中,而韩林堵了韩辉几次无果后,果真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法庭上,韩林咆哮如困兽,言辞颠倒,却掩盖不了满身酒气与韩辉斑驳伤痕的事实。
法官当庭宣判,变更韩辉监护权归沐小草所有。
韩林被法警强行带出法庭时,仍在嘶吼谩骂,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远,最终消散在庄严肃穆的走廊尽头。
韩辉紧紧攥着沐小草的衣角,眼中有泪光闪动,却不再有恐惧。
庭审记录将永远封存这段黑暗过往,而新的生活正缓缓展开。
沐小草俯身轻抚他的发,声音温柔却坚定:“从今往后,没人能再伤害你。”
阳光透过高窗洒落,照亮了孩子脸上久违的笑容,也映出沐小草眼中深沉的守护之意。
“姐姐,我以后就是咱们家真正的孩子了吗?”
他问。
沐小草笑。
“嗯,你以后就是咱们家的孩子,谁都再无权打你骂你了。”
韩辉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爸爸离开后,他以后自己就能脱离苦海了。
可没想到有一天他突然又回来了。
回来后的爸爸更加的狂躁不堪。
看见他就将他带回了家,张口就和他要钱。
他说自己没钱,他就搜他的身,翻他的书包。
没找到钱,就让他去街上干活儿给他买酒喝。
他说要写作业,没时间去做工,他抬手就是一巴掌,骂着:“作业能当饭吃?
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必须改老子管酒管吃喝。”
“爸,我是班里的尖子生........”
“尖子生?”
他冷笑,一把撕碎作业本砸在他脸上。
“老子连酒都没得喝,你还操心那狗屁尖子生干啥?
你还指望老子供你上大学啊?
别做白日梦了。
你是老子的儿子,老子让你干啥你就得去干啥。
不管你去偷也好,去抢也好,反正老子要喝酒。
要是没有酒,老子就打死你。”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去上学。”
那一刻,韩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韩林争执了两句。
韩林愣住,随即暴怒如狂,抽下腰间的皮带就抽向了身体长了一点肉的韩辉。
皮带撕裂空气的声响在狭小屋内炸开,一下又一下,重重抽打在他瘦弱的背上。
衣物很快被抽破,血痕渗出,可他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皮带断裂,韩林才喘着粗气停手,而他,已经被韩林追着从家里打到了巷子口。
他蜷缩在巷子口的墙角,冷风灌进破烂的衣衫,背上火辣辣的疼。
身旁醉醺醺的咒骂声渐渐模糊,他知道,那不是结束,只是暂时的停歇。
好像那一刻,他突然就不想活了。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连学都不能上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就在这绝望的缝隙里,一束强烈的光却悄然照了进来——是沐小草蹲下身,将他冰冷的身体轻轻抱入怀中。
她没说话,只是用外套裹住他颤抖的身躯,那一刻,韩辉感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温暖。
他知道,这不是梦,也不是短暂的怜悯,而是真正愿意为他挡住风雨的人。
“姐姐。”
他抬眸。
想说自己能不能改姓。
他想姓沐,想和姐姐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可随即,他又释然一笑。
那天去医院,伤痕上抹了药膏,火辣感渐渐被清凉取代。
现在都已经结痂了。
伤口已经不疼了,可他的心,却一直在揪痛。
那几天,他怕自己的爸爸会强行将他带离沐家。
每天上学放学,他都用吃奶的劲全速奔跑。
他不能再被爸爸带回去。
他割舍不下的人和事还有好多,他不能就这样被他爸爸这段双翼。
好在,姐姐自始至终没有放弃他。
现在,姐姐是他的监护人,他终于有了遮风挡雨的屋檐。
“姐姐。”
沐小草转头。
“怎么了?伤口还疼吗?”
韩辉连忙摇头:“姐姐,早就不疼了。
我只是想说........姐姐,我真的是你的弟弟了。”
姓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沐小草笑笑,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他的脑袋。
但手还没碰到,韩辉已主动蹭了过来,像只终于寻得归处的小兽。
沐小草眉眼弯弯。
“从我带你回家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了。”
亲弟弟。
韩辉眼眶发热,猛地低下了头。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忙低下了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以后他要笑,不会再在姐姐面前哭。
他是小男子汉了,不能再让姐姐为他担心。
阳光斜斜地洒在巷口,照得墙边的积水泛起细碎光芒。
一切,都雨过天晴了。韩辉抬头望向天空,裂开的唇角带着倔强的笑意。
“姐姐。”
这是世上最美好的称呼,他再也不会失去的港湾。
而不远处的街角,韩辉死死盯着两人的身影,眼里满是不甘。
这小子已经快要成人了,一旦成人,他就有依靠了。
可现在,一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却抢走了他的监护权,他还没死呢!
可那人是沐小草,他招惹不起,只能像个臭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孩子笑容灿烂,毫不犹豫跟着那个女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