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司令的酒瞬间醒了。
他煞白着脸，看着眼前那杯酒，感觉那不是酒，而是一杯能穿肠烂肚的毒药。
沈风那句轻描淡写的祝福语更是像一把尖刀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他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要去试探这头从京城来的猛虎到底会不会咬人。
宴会厅里的气氛，尴尬得让人头皮发麻。
省委书记和省长脸色煞白，心里已经把张副司令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你以为这是在示威？你这是在往火药桶里扔火星子！
“怎么？”
沈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张司令看不起我沈某人？”
豆大的冷汗从张副司令的额角滚落。
这杯酒，今天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喝了，是当众丢脸，是低头认怂。
不喝，那就是当场撕破脸，后果他承担不起。
他颤抖着手端起酒杯，然后双眼一闭，脖子一仰，将那满满一杯超过三两的烈酒，硬生生地灌进了喉咙。
“咳……咳咳咳……”
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他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狼狈不堪。
“好酒量。”
沈风拍了拍手，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众人笑道：“大家继续，不要因为我和张司令一见如故，就冷落了其他同志嘛。”
一场暗流汹涌的交锋就此化于无形。
不过是两分钟的事情，两方的势力瞬间有了转变。
宴会不欢而散。
回到招待所，韩佳军一脸煞气地冲进沈风的房间。
“主任！那个姓张的王八蛋，他敢威胁您和俺的侄子！我现在就去把他给做了！”
“坐下。”
沈风的出乎意料的平静，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可是……”
“我让你坐下！”
沈风声音忽然拔高，韩佳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坐了下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你现在去把他做了，然后呢？”
沈风看着他说：“我们没有证据，只会坐实我们滥用职权公报私仇的罪名。到时候我们就会从主动变为彻底的被动。”
韩佳军不甘心地说：“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
沈风冷笑一声，“在我沈风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算了’这两个字。”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片灯火辉煌的城市。
“他不是提醒我南粤有很多亡命徒吗？”
“他说得没错。所以我们也要用一点亡命徒的手段。”
沈风转过身，“夜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韩佳军立刻回答道：“已经准备就绪。我们安插在南粤省银行系统内部的那颗钉子随时可以启动。”
这颗钉子是沈风来之前就通过“阎王点名册”上记录的一个有把柄在手的银行副行长，提前布下的暗棋。
“很好。”
沈风点了点头，“张司令不是喜欢送礼吗？那我们就回他一份大礼。”
“启动那颗钉子，让他把张副司令这些年所有通过他妻子和亲属账户洗到海外的资金流水给我一笔一笔地查清楚，做成一份匿名的举报材料。”
“然后，把这份材料泄露给刘振华在南粤的那些死对头。”
韩佳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沈风的意图。
这是一招借刀杀人，更是一招驱虎吞狼！
张副司令是刘振华的旧部，刘振华倒台后，他非但没事，反而接手了刘振华留下的大部分遗产，这自然会引起其他派系的嫉妒和不满。
现在，把张副司令贪腐的证据捅给他的对头。
一场狗咬狗的大戏就要开演了。
“主任，高！实在是高！”
韩佳军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还不够。我要让这场戏，演得更热闹一点。”
沈风拨通夜莺的电话。
“夜莺，帮我办一件事，以我的名义秘密约见一下南粤省的省委书记。”
……
一天后，羊城郊外的一家茶馆。
沈风见到了那位南粤省的一把手。
没有了其他人，这位书记一脸疲倦不堪。
“沈主任，您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
沈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只是想给书记您提个醒。”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对方面前。
书记疑惑地打开，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那上面是张副司令的海外资产报告，以及他和一个已经被捕的秦卫国核心成员的秘密合影。
“这……”
书记的手开始颤抖。
沈风平静地说：“张副司令是秦卫国的人。他之所以能在刘振华倒台后安然无恙是因为他早就背叛了刘振华，成了秦卫国安插在南粤军方的一根更深的钉子。”
“现在这颗钉子不仅贪腐，还敢公然威胁中央派来的调查组负责人。”
“书记，您说这件事要是捅到天上去会是什么后果？”
书记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沈风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要么，你南粤省自己动手清理门户，把张副司令这颗毒瘤挖掉把面子留在省内。
要么，等沈风把事情捅上去，到时候整个南粤省的领导班子都要背上一个“识人不明，监管不力”的巨大处分！
“我……我明白了。”
书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感谢沈主任的提醒，我们省委会立刻成立专案组，对张司令的问题进行严肃调查！”
沈风端起了茶杯：“我等您的好消息。”
当天下午，南粤省纪委网站挂出了一条重磅消息：南粤军区张副司令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组织调查。
消息一出，整个南粤官场地动山摇。
这仅仅是开始。
张副司令被双规的第二天，他那些被沈风不小心泄露出去的黑料开始在他的政敌手中发酵。
为了争夺他倒台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几方势力互相攻讦，揭发检举。
一时间，南粤官场乌烟瘴气，各种黑幕被不断掀开。
沈风坐山观虎斗，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这些地头蛇自己咬自己，把水搅浑。
水浑了，那些藏在水底的鱼才会自己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