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在面对大猫委屈撒娇时,还能保持冷静。
因此当孟泽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牵着辛奇的手,答应跟辛奇共浴了。
系统难得体贴地帮他们免费放了一大盆恒温的热水,浴房里温热的水汽氤氲蒸腾,模糊了浴房石壁的轮廓。
辛果他们虽然不知道真相,但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实情,因此在狼刃那边大规模闹起来的时候,她就跑过来帮孟泽和辛奇烧起暖炉,此时卧房和浴室都十分暖和。
外面纷纷扬扬飘起雪,浴房内水汽氤氲,暖炉将空气烘得松软。
辛奇率先解开了自己皮甲的系带,厚重的兽皮外衣落在地上,露出线条悍利的上身。他转过身,金色的瞳孔在火光里显得格外专注,伸手去解孟泽那件被章鱼黏液和灰尘弄得污糟的外袍。
孟泽下意识地抬手想自己来,却被辛奇轻轻握住了手腕。
“让我来。”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指尖碰触到孟泽颈侧的系绳时,动作细致得像在拆解一件易碎的珍宝。
外袍褪下,接着是里衣。
当最后一件贴身的衣物滑落,孟泽微微瑟缩了一下——
不仅是因骤然暴露在温暖空气中,而是他突然想起忘了让系统提前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辛奇的目光果然凝住了。
他的视线先落在孟泽锁骨下方那片明显的青紫上,那是被章鱼触须猛力勒缠留下的印记。随即向下,肋骨侧面有一道暗红的擦伤,腰侧还有零星淤痕。
当时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伤口没有那么快痊愈,再加上刚才与四只章鱼缠斗,伤痕在孟泽潮湿光滑的皮肤上显得十分刺目和骇人。
辛奇呼吸一滞。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淤青上方,微微发颤,良久才极轻地触上去。
“疼吗?”他问,声音哑得厉害。
孟泽摇头,“不疼,只是看着吓人。”他抱着肩膀瑟缩了一下,“好冷,我们快进水里吧。”
其实一点都不冷,但孟泽实在招架不住辛奇难过又心疼的目光,有些慌乱地缩进浴盆,暗自懊恼自己疏忽大意。
孟泽将自己沉入热水,只露出肩膀以上。水波荡漾,蒸腾的白汽模糊了视线,也稍稍遮掩了身上的伤痕。
辛奇抿着唇跟着踏入浴盆,水面随着他的动作波动,轻轻拍打在孟泽胸前。
看着辛奇沉默地踏入水中,孟泽心头莫名一紧。
那总是精神抖擞竖立的金色兽耳,此刻微微向后抿着,大猫脸上惯常的明朗神情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沉沉的、化不开的怜惜。
辛奇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那些伤痕上,水面下的手缓缓抬起,带起一串温热的水珠。
孟泽锁骨下那片淤青被温水浸润后,颜色显得愈发深重,边缘泛着暗红
他没有立刻触碰,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仿佛只是轻轻一碰,就会增加孟泽的痛苦。
终于,他倾身向前,水面随之晃动。
温热的嘴唇带着不容错辨的怜惜,轻轻印在孟泽锁骨下方那片最刺目的淤青上。
那不是一个情欲的吻。
它太轻,太缓,带着微微的颤抖。
唇瓣停留在伤口上,久久没有离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周围,激起细微的战栗。
孟泽感觉到辛奇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伸手,想捧起大猫低垂的脸,指尖却触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意。
辛奇在流泪。
眼泪悄无声息,混着浴房里的水汽,沿着他的鼻梁滑落,滴在孟泽的锁骨上,比浴盆里的水更烫,烫得孟泽心尖狠狠一抽。
“辛奇……”孟泽的声音哽住了,所有轻松掩饰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伤痕,什么掩饰,双手捧住辛奇的脸颊,用拇指笨拙地、急切地抹去那些不断滚落的泪珠。“别哭……你看,我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疼……”
辛奇摇头,金色的眼眸被水光浸润得一片模糊,里面盛满了孟泽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情感,“别再把我自己留下了,我真的……”
“真的担心得快要死掉了。”他闭上眼,更多的泪水从睫毛缝隙渗出。
辛奇再次低下头,嘴唇颤抖着,沿着那道肋骨上的擦伤,印下一个又一个滚烫而轻柔的吻,每吻过一处,他的肩膀就绷紧一分,仿佛在代替孟泽承受那些疼痛。
孟泽的心被这无声的泪水和亲吻搅得又酸又软,疼得厉害。
他不再说话,只是捧起辛奇的脸,在辛奇又一次将颤抖的唇印在他腰侧淤痕上时,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起初带着抚慰的意味,轻柔地舔去他唇边的咸涩,试图用温暖覆盖那颤抖的冰凉。
但辛奇愣怔一瞬后,像是被点燃的干草,猛地反客为主,手臂穿过孟泽的膝弯和后背,将人从水中抱起少许,更紧地嵌入自己怀中,狠狠地、近乎贪婪地加深了这个吻。
所有的后怕、心疼、自责,以及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都化作了唇齿间凶猛的纠缠和索取。
温热的水流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间涌动,皮肤摩擦着皮肤,带起一片燎原的火。
浴房里的空气陡然变得稀薄而滚烫。
孟泽环着他的脖颈,指尖没入他湿漉漉的金发,在喘息间隙低声唤他,“辛奇……辛奇……”
浴盆里的水温柔地包裹着相拥的两人,将紧贴的皮肤熨烫得近乎融化。
孟泽的每个动作和声音,都会让辛奇的身体产生一阵细微的颤栗,随即是更深的索取——他的吻从孟泽的唇上移开,转而流连在颈侧、耳畔,留下湿润而滚烫的痕迹,呼吸粗重地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水波随着他们细微的动作轻轻荡漾,一圈圈涟漪从两人紧贴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散,撞在浴盆边缘又温柔地折返。
暖炉的火光透过越来越浓的水汽,在他们身上投下晃动的、暖金色的光斑,将水珠映照得像细碎的星子,沿着辛奇紧绷的肩背线条,或孟泽修长的颈项,缓缓滑落,没入交融的水中。
辛奇的嘴唇再次落回伤口上,这一次不再是颤抖的轻触,而是用温热的舌尖,极尽轻柔地、一遍遍描摹过那处伤痕的边缘,仿佛要用自己的温度去融化那片碍眼的青紫。
孟泽忍不住仰起头,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哼,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住了辛奇脑后湿漉的发丝。
这细微的反应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辛奇抬起头,金色的眼眸在氤氲水汽中亮得惊人,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孟泽被热气蒸得泛红的脸颊、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湿润红肿的唇瓣。
“可以吗?”辛奇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滚烫的呼吸喷在孟泽耳后,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的克制,“辛果给的芦荟已经长大了。”
孟泽眼中蒙着水汽,脸颊绯红,他主动向后贴近那具滚烫的身体,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暖炉的火光跃动,将两人交叠晃动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模糊而缠绵。
窗外的雪静静飘落,覆盖万物。而浴房之内,恒温的水流荡漾不息,暖意蒸腾,一室春光,炽热如火,久久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