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药王门阿萝、胡青牛门徒等医道高手的加入,明军大营中的毒患很快被控制住,染毒的将士们也陆续康复。
然而,军营的戒备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愈发森严。张无忌深知,面对五毒盟这等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手,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他安排阿萝等人组成巡查小组,每日对水源、食材、乃至空气都进行严密监测。
这日晌午,军营各处正准备开饭,香气从各营灶房弥漫开来。忽然,负责巡查厨房区域的百味先生猛地抽了抽鼻子,脸色骤变,运起内力高声喝道:“且慢!所有人暂停用餐!”
他这一声呼喝如同炸雷,让忙碌的炊事兵和等待开饭的将士们都愣住了。张无忌、阿萝等人闻讯立刻赶至。
百味先生指着几口正冒着热气的大锅,神情严肃无比:“老夫一生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对这世间万物的气味最为敏感。五毒盟此次用的毒,当真诡谲!此毒本身无色无味,混入食材中极难察觉,但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此毒经过高温油烹之后,会散发出一丝极其极其淡薄,近乎无法捕捉的甜腻之气!若非老夫对此道浸淫数十年,绝难发现!”
阿萝一个箭步上前,俯身靠近锅沿,小心翼翼地扇动空气,仔细辨别。片刻后,她直起身,俏脸含霜,点头确认:“百味先生所言不差!确实是‘清风倒’!此毒入腹后不会立刻发作,需半个时辰后方才起效,令人浑身酥软,内力暂失,形同废人,届时若影卫趁机来袭……”她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负责看守厨房的侍卫长脸色煞白,难以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厨房重地,日夜皆有我亲信弟兄轮班值守,寸步不离,所有食材入库前都经过严格检查,他们……他们究竟是如何将毒下进去的?”
张无忌没有说话,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屋檐下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处,又看了看几只落在窗沿、体型比寻常苍蝇稍大、色泽暗绿的飞虫尸体(之前被士兵拍死,未加注意)。他蹲下身,以内力护住手指,捻起一只仔细观察,片刻后,他缓缓起身,长叹一声:
“五毒盟果然是好手段,我等日防夜防,却没想到,这下毒的根本就不是‘人’啊!”
“不是人?”众人闻言更是大惊失色。
张无忌沉声道:“我曾听蝶谷医仙提起,海外异域有一种奇特的‘炼血毒蝇’,五毒盟不知从何处觅得,以特制药水常年喂养驯化。他们定是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将这些毒蝇放出。这些毒蝇寻味飞入厨房,在吸食食物之前,会先以其独特的口器,将体内蕴藏的毒液注入食物之内。那毒孔细微如针尖,混在食物纹理之中,肉眼根本无从分辨!”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背脊发凉。这等下毒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若非百味先生天赋异禀,对气味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今日这满营将士,恐怕都要着了道!
“好一个五毒盟!真是印度致斯(阴毒至极)!”侍卫长咬牙切齿道。
张无忌当即下令:“百味先生,劳烦您带领人手,将所有食材、水源再彻底清查一遍,确认无毒后方可食用!阿萝姑娘,既已知是‘清风倒’,配置解药就拜托你了。”
阿萝点头:“张教主放心,既知其毒,解之不难。我这就去配药。”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张无忌眉头紧锁,沉吟道:“如此被动防御,终非长久之计。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若有所思,“我曾闻西域天山一带,产有一种异种‘冰魄雪蛤’,乃是世间绝大多数毒虫的天然克星,其气息能让方圆百丈的毒物畏缩不前,甚至僵毙……”
百味先生闻言,浑浊的老眼顿时一亮,拍手道:“妙啊!张教主此言提醒了我!灵鹫宫世代居于天山缥缈峰,对此物定然熟悉!可速请宋盟主修书,请灵鹫宫宫主杨夕道长前来时,务必带上几只这‘冰魄雪蛤’!有此物在营中坐镇,看那五毒盟还如何驱使毒虫作祟!”
张无忌颔首:“正该如此。我这就修书,将此地情况,尤其是五毒盟这驱蝇下毒的诡计与应对之策,详细告知大师哥。想必杨夕道长接到消息,定会尽快携宝前来。”
他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来自天山的奇物,将为这片被毒云笼罩的军营,带来一丝清冽而安全的曙光。而与五毒盟、与那神秘“也希”的正面较量,也随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阴毒手段,被推向了更加激烈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