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关守将乃是蜀中大将杨怀,拥兵万余。早在郡主刚到之时,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成都报信,想来此时蜀中已经得知了郡主的消息,只怕会派兵增援白水关。”
李珏说完,忐忑不安地偷瞄了一眼伊雪月,心中惴惴不安,又有些心猿意马,这郡主长得是真漂亮啊,就和天仙一样!
伊雪月嘴角轻扬,示意李珏不用担心。
“无妨,在我大军的枪炮面前,人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伊雪月的自信让李珏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自己的识时务感到庆幸。
“好了,带路吧,继续前进,今晚我要在白水关过夜!”
伊雪月的话音刚落,李珏就愣在了当场,这不是开玩笑吧,两关相距百多里,想要在半日时间抵达,还得攻城,这得多大的自负啊?
可等到李珏上车后,才知道了自己的无知,坐在卡车上,李珏发现这车的速度比马还要快一点,最主要的是人家这卡车持久,不需要休息,百多里的距离,卡车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
而此时的杨怀才刚刚得知曹军的消息,正准备派人前去成都报信,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曹军已经抵达白水关外。
杨怀:……曹军这是插上翅膀了?飞得这么快?
伊雪月:不是翅膀,是轮子……
“速速前去成都报信,其余人随我登上城头,准备迎战曹军!”
“诺!”
杨怀刚登上城头,就看到了远处布置火炮的曹军,顿时一阵好奇。
“曹军那是在干啥?”杨怀指着曹军炮兵阵地问道。
几员副将纷纷摇头,没人知道那究竟是干啥的。
毕竟蜀中本就离中原较远,刘璋又是个不管闲事的,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因此对于益州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益州将领亦是如此,大多数都不关心益州外的情况,虽然听说过曹军拥有枪炮等先进武器,可却从未见过。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子?有多厉害?
至于作战方式,没打过怎么知道?
“可以开始了!”
伊雪月对着传令兵说了一声,传令兵立刻去给炮兵阵地打去电话。
如今指挥作战的方式早就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全看令旗的传统方式,改为了电话通知以及电报通知。
毕竟炮兵阵地往往距离步兵阵地有个两三里,总不能老是派传令兵来回跑吧。
电报的墨迹尚未干透,炮兵阵地那边已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杨怀正眯着眼想看清曹军阵地上那些黑铁管子的模样,耳边突然炸开的巨响让他猛地一缩脖子。
城头上的蜀兵更是乱作一团,有人手忙脚乱地去扶被震得摇晃的旗杆,有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刀,却连敌人在哪都没看清。
“什么东西?”
杨怀扶住垛口的手被震得发麻,刚要喝问,眼角余光已瞥见天边掠过几道灰黑色的弧线。那弧线来得极快,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空气,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鞭子正抽打着天空。
“轰隆——!”
第一发炮弹落在了瓮城外侧的空地上。泥土混合着碎石猛地腾空而起,形成一道狰狞的土柱,紧接着又重重砸落,溅起的碎石像冰雹般砸在城墙上,噼啪作响。城头上的蜀兵被这股气浪掀得东倒西歪,有人被碎石擦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只顾着张大嘴巴,连痛呼都发不出来。
杨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打了半辈子仗,见过投石机抛射巨石,也见过强弩破空,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没有任何预兆,远处的黑铁管子只是喷了团白烟,数里之外的地面就像被巨兽啃了一口。
还没等他回过神,第二波轰鸣接踵而至。这一次,炮弹直接砸在了城头东侧的箭楼。木质结构的箭楼像纸糊的一般,在轰然巨响中应声垮塌,断裂的梁柱带着木屑和惨叫的士兵坠向地面。扬起的烟尘中,几面蜀军的旌旗被气浪撕成了碎片,打着旋儿飘落。
“是那些黑管子!”有副将终于反应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在打炮!”
“打炮?”
杨怀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手心已全是冷汗。他终于明白那些黑铁管子是什么了——这就是中原传来的火炮?
可传闻里只说厉害,却没说能厉害到这种地步。隔着两三里地,连人影都看不清,竟能把城墙炸得摇摇欲坠?
伊雪月站在炮兵阵地后方的高地上,手里捏着望远镜,镜片里白水关的轮廓正在烟尘中忽隐忽现。
传令兵小跑着过来:“郡主,左翼炮群第一轮试射完毕,偏差在五十步以内。”
“调整角度,目标城墙中段,急速射三轮。”伊雪月放下望远镜,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电话线路另一头传来炮兵统领的应答声,紧接着,三十余门火炮再次齐鸣,这一次的轰鸣比刚才更密集,更震耳欲聋,连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城头上的杨怀只觉得天旋地转。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仿佛整个白水关都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鼓里,每一次震动都让他的五脏六腑跟着翻腾。
城墙的砖石被不断炸开,露出里面灰褐色的泥土,原本整齐的垛口变得坑坑洼洼,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半人高的缺口。
蜀兵们彻底慌了。有人抱着头缩在墙角,有人哭喊着想往城下跑,却被督战队的刀逼了回来。可当又一发炮弹在督战队身边炸开时,连督战的军官都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杨怀死死扒着残破的垛口,看着远处曹军阵地那片不断喷出白烟的地方,心里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碎了。他一直以为白水关地势险要,凭借城墙足可坚守半月,可现在看来,在这些能隔空轰碎城墙的“炮”面前,所谓的天险不过是笑话。
烟尘弥漫中,他忽然想起刘璋常说的“守好一亩三分地”。可此刻他才明白,当外面的世界早已换了模样,这“一亩三分地”,又能守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