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枯槁老者看到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神识在他们身上一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两个初入大罗的小辈？”
他虽然看不透两人的具体跟脚，但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在他这个大罗巅峰，半只脚已经踏入仙王门槛的存在面前，两个初阶大罗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是你们，拿了老夫的道果？”老者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道果？什么道果？”秦无涯一脸茫然，演技十足，“我们就是进来采点草药，没看到什么道果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一副“你看我就是个穷采药的”无辜模样。
那被层层封印的玉盒，自然是被他收进了储物戒指的最深处。
“还敢狡辩！”枯槁老者怒极反笑，他指着远处悬崖上的豁口，“那里原本长着一株道陨天哭藤！整个山谷，除了你们再无他人！不是你们拿的，难道是它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哦？你说那个啊。”秦无涯恍然大悟，随即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老先生，你可得谢谢我们。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株藤上结的果子散发着不祥之气，一看就是大凶之物。我师尊教导我们要有公德心，看到这种会危害仙界和平的‘垃圾’，就要随手清理掉。”
他摊了摊手，一脸正气：“所以，我们已经把它人道毁灭了。不用谢，这是我们逍遥宗弟子应该做的。”
“逍遥宗？”老者眉头一皱，又是这个没听过的名字。
不过他现在没心情管这些，他只听到了“人道毁灭”四个字。
“你说什么？！”老者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你把它毁了？”
“对啊。”秦无涯点了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啊——！”
枯槁老者彻底疯了。他数百年苦功，他冲击仙王的希望竟然被这两个小辈当成“垃圾”给毁了！
“老夫要你们死！”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杀意，五指成爪，带着浓郁的死气与灰败的法则之力，朝着秦无涯的天灵盖狠狠抓来。
这一抓，空间都被撕裂出五道漆黑的裂缝，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充满了寂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面对这雷霆一击，秦无涯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唉，你看又是一个不讲道理的。”
他对着身旁的李剑心摊了摊手，“师妹，看来，我们又得用‘文明’的方式，来跟他好好讲讲‘道理’了。”
李剑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将“讲道理”的舞台完全留给了自己的师兄。
秦无涯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爆鸣。
他没有躲闪，甚至连鸿蒙不灭体的异象都没有完全催发，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拳。
然后，一拳轰出。
这一拳，平平无奇，没有法则的波动，没有气血的奔腾，就好像凡人打出的一记直拳。
枯槁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讥讽。
一个初阶大罗，竟敢用肉拳硬撼自己蕴含了《生死枯荣诀》本源的一击？真是找死！
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的拳头连同整条手臂，在自己的爪下化为齑粉的场景。
然而，下一秒。
当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拳头，与他那布满死气的鬼爪接触的刹那。
老者的脸色，瞬间变了。
“砰！”
一声闷响。
老者感觉自己抓到的，不是一个人的拳头。
那是一颗星辰。
不，那是一方正在开天辟地，演化鸿蒙的宇宙！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从那只拳头上传来。
这股力量，纯粹到了极致，霸道到了极致！
他引以为傲的死气，他苦修千年的枯荣法则，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被碾得粉碎！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老者那足以撕裂仙金的五根手指，应声而断。
紧接着，这股霸道绝伦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地涌入他的手臂，将他的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身子，都震成了一片血雾！
“噗！”
老者如遭雷击，口中喷出的鲜血中，夹杂着大量内脏的碎片。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数万丈，接连撞碎了十几座山峰，才像一滩烂泥一样，嵌进了一座山崖之中生死不知。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远处山崖上，那个人形的大洞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剑心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
她知道师兄的肉身很强，但没想到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不动用法则，纯粹以肉身之力，一拳，就将一个大罗巅峰的强者，打成了半残。
秦无涯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和善”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走到那座山崖前，看着嵌在里面，只剩半口气的枯槁老者温和地开口。
“老先生，你看，我早就说过了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蹲下身，拍了拍老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道理不够硬啊。”
山崖里，枯槁老者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眼前这张笑眯眯的脸，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怪物！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初阶大罗！他们是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重新讲一讲道理了吗？”秦无涯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老者耳边响起。
老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点了点头。
他怕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对方的下一拳就会把他剩下的一半身体也打成血雾。
山崖下，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和谐”。
秦无涯依旧坐在他那把随身携带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捧着一杯刚刚用仙泉凝聚的清茶，慢悠悠地品着。
李剑心站在他身后，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只是静静地擦拭着她那柄从未出鞘的仙剑，无形的锋锐之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
而在他们对面，那位不可一世的枯槁老者，此刻正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仅剩的半边身体还在不断地哆嗦，看向秦无涯的眼神，充满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活了数万年，自认见多识广，可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一个大罗初阶，一拳将他这个大罗巅峰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已经不是天才或者妖孽可以形容的了，这根本就是违背了修仙界的常识！
“老先生，别紧张嘛，我们逍遥宗的人一向都是以理服人的。”秦无涯放下茶杯笑眯眯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