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建议得到了和尚们的一致认同,僧人们准备陪着智清去医院。
智清却拒绝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必麻烦大家。”
其他和尚却说:“智清,大家是师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智清只好解释:“我已经算出,这千面兽是我一个人的恶缘,此番用计令它沉睡,我已决定独自面对。如果你们跟着,我担心自己的因果会影响到诸位。”
其他僧人坦诚道:“我们不像你,有看相算卜的天赋,我们搞不懂那些,也看不透命理。但我们是同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不定我们这么多人的因果,能破了你那恶缘,换你平安。”
最终,智清没能拗过师兄弟,僧人们集体陪智清下山,不过他们留下了最小的师弟:“智善,你留在寺里陪师父,师父年纪大了,不便下山,需要你照顾。”
智善点头答应,又问:“诸位师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和尚们冲着他微笑:“不清楚,不过应该很快吧!”
智清上前一步,按住小师弟的肩头:“智善,在寺里,只有你我继承了师父算卦占卜的衣钵,我若不能回来,此项技能就靠你继续传承了。”
小和尚眼圈一红:“师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一定能平安回来!”
智清微微一笑:“我是说如果。”
众和尚与小师弟告别,小和尚努力挥舞手臂:“诸位师兄,你们都要平安回来呀!”
然后,他目送着大和尚们集体下山。
不过,没等这群僧人到达医院,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警车。
毕竟一群和尚走在路上,还是很明显的。警察拦住了他们:“你们是抚生寺的和尚吗?”
僧人们集体点头。
“谁是智清?”警察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
智清站了出来:“我是。”
警察掏出手铐就给智清铐上了。
其他和尚大吃一惊,连忙问原因。
警察说:“他涉嫌刑事案件,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其他和尚本来想跟着,但是警察不让:“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跟着我们回警察局?”
警察把智清带上警车,开走了。
其他和尚当然不放心智清就这样被带去警察局,他们自己打车,跟在警车后面,一起去了警察局。
当然,他们肯定不被允许进入审讯室,只能在审讯室外的家属等候区,等待审讯的结果。
在审讯室内,警察问完例行问题后,就开门见山地说:“交代你的动机,为什么要杀死那两位僧人和一名流浪汉?”
“什么?!”智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说我杀了谁?!”
警察语带讽刺:“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你们寺庙失踪了两位僧人,市里死亡了一个流浪汉,一切证据都表明,你就是凶手!”
智清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天旋地转,他几乎坐不稳椅子,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警察喊了好几声,他才缓过劲来,一把拉住警察衣袖:“快!枪毙我!”
“……”警察拨开他的手,“你必须走完正常的审讯流程,由法律决定是否该判你死刑。”
智清情绪激动:“那就快点审!快点枪毙!”
警察无语了一阵:“你先交代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作案经过。”
“我、我不知道,是附在我身上的家伙做的。”智清双手按头,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智静、智安,对不起。”
警察被他的样子弄得陷入沉默。
智清越哭越伤心:“我破了杀戒,我对不起你们……”
他一头朝着一面墙撞去,一名警察眼疾手快将他按住。
按住他的警察扭头对另一个警察说:“还是先给他做一个精神鉴定吧!”
“不!”智清大声道,“不能拖到那东西醒过来!快杀了我!快呀!”
警察无视了他的话,迅速用审讯室的座机拨打电话:“喂,是精神科吗?”
智清赶紧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警察同志,我没有疯,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警察又放下了电话:“这才对嘛,装疯卖傻是没用的。老实交代!”
智清正要说出真相,突然发觉舌头开始不听使唤了,他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糟了,它、它醒了……”
下一秒钟,智清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他扫视着审讯室:“我为什么在这?”
警察皱眉:“你又装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你涉嫌杀害抚生寺两名僧人,以及一名流浪人士。快点交待你的罪行!”
“智清”张嘴就来:“你们不会觉得,这件事就是我一个人做的?”
警察忙问:“你什么意思?”
“智清”回答:“抚生寺其他和尚是我的帮凶。”
警察立刻警觉起来,为了防止对方的同伙做出过激行为,他连忙对其他同事说:“那群和尚不是在审讯等候区等他吗?赶紧都铐起来!”
一群警察冲进审讯室外的等候区,准备将和尚们都铐上,再慢慢审问。
和尚们当然不干:“等一下,我们又没犯法,为什么铐我们?”
警察刚要解释原因,就听到审讯室内传出智清的惨叫:“警察刑讯逼供了!哎哟,打死我了!”
和尚们一听,就要往审讯室里冲。
审讯室外的警察连忙举枪警告:“都不许动,蹲在地上!”
和尚们刚要下蹲,又听到审讯室里传出一声枪响,一名负责审讯的警察突然从审讯室里冲出来,瞄准和尚们,砰砰就是两枪,当场击中两名僧人的脑袋!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和尚们以为警察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人,他们奋起反抗,去夺周围警察的枪械;而警察们以为和尚要夺枪袭警,也奋起还击。
第一个开枪的警察趁乱又打死几个和尚后,这才撤离。
只有旁观者海燃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寄生兽苏醒后,发现自己在警察局,当即认为是智清算计了他。
他故意说其他僧人也是同谋,当听警察说那群和尚也在审讯室外,他立马有了一个转移矛盾的主意,谎称自己被刑讯逼供,故意引起两方矛盾。
这招还是夜鹫教给他的。夜鹫说过,把水搅得越浑,越容易脱身。
寄生兽击倒了审讯室内的警察后,就变成其中一个警察的样子,并且拿了对方的枪,冲出审讯室,击杀了两名僧人,让双方的矛盾彻底激化。
寄生兽趁着双方混战,自己出了警察局。
海燃只能随着卿宇辰的视角转移,她不知道那群僧人和警察是如何收场的,但估计好不了。
卿宇辰一气儿跑出好远,确认周围安全了,才质问自己这具身躯的原主人:“和尚,你趁我睡着的时候,都干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警察局?”
智清发出痛苦万分的声音:“你之前是不是杀了我两个师弟,智静和智安?你刚才又害了我其他师兄弟,你好歹毒!”
“是。”寄生兽承认了,“这都要怪你自己,你骗我喝下药剂,却趁机害我?我明明说过,我死,你也会死。”
寄生兽不理解,夜鹫杀自己的兄弟手足,明明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和尚居然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师弟们,跟“自己”过不去。同样是人,差异怎么那么大?
智清悲愤极了,他再也不喊“施主”了:“孽畜,你都没有‘心’吗?!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死!”
智清说完,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那是卿宇辰从警察手里夺过来的。
智清已经生无可恋,他没有犹豫,举起枪瞄准自己的太阳穴。
卿宇辰没有制止他的动作,他只是出声警告他:“我虽然说过,我死,你也会死。但我没有说过,你死,我也会跟着死。”
他倒要看看,这个和尚是不是真的有勇气自杀。
智清没想到,他无法和对方同归于尽,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我诅咒你,让你明白了感情再死!让你在最想活下去的时候死去,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智清说完,就扣下了扳机。
卿宇辰没有通过硬化头部外皮阻挡子弹,子弹穿过了他的脑,智清的意识很快消失了。
卿宇辰一边消化着已经死去的脑组织,一边对死去的另一个“自己”说:“真是搞不懂你这个人类的脑回路,宁愿自杀也不愿与我共生,不过算了,共生这条路看来不适合我。我没想到,连‘自己’都不可以相信。”
此时的卿宇辰,不想再管什么来世轮回变差了,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地活下去,这辈子不死,就不存在来世惩罚了。
戒什么人肉,让这个想法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