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褪去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破败的剧院中央。
腐朽的红色幕布半垂着，舞台上的聚光灯忽明忽暗，照亮了观众席上密密麻麻的人偶——它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西装革履，有的衣衫褴褛，但每一张脸都是空白的，没有五官。
我的手腕上，10%的控制权纹路像血管一样微微跳动，似乎在回应这个空间的某种频率。
“欢迎来到第四日游戏。”
兔头人的声音从舞台上方传来，但它的投影比之前更加模糊，机械臂缺失了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扯掉的。
“本轮主题：人偶剧场。”
舞台的地板突然裂开，三具人偶被机械臂托举上来——它们穿着和楚天秋、齐夏以及我一样的衣服。
“规则很简单。”兔头人的电子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已经变成了人偶。”
我猛地转头看向四周——楚天秋站在舞台左侧，手里把玩着一张染血的塔罗牌；齐夏靠在观众席的栏杆上，手术刀在指间翻转；而舞台右侧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
韩一墨。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缝合线，像是被重新拼接起来的玩偶，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
“找到被替换的人偶。”兔头人继续说道，“否则……你们所有人都会变成舞台上的展品。”
缺失的五官
我走向韩一墨，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瞳孔像是被某种浑浊的液体填满。
“你还记得养老院的事吗？”我低声问。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记……得……”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录音带被拉长又缩短，“老人们……尿裤子……真好笑……”
我皱眉，这确实是韩一墨会说的话，但她的语调完全不对——像是被人刻意调慢了速度。
楚天秋突然轻笑一声，翻开了手中的塔罗牌——是“愚者”。
“林郗，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目光扫过韩一墨，“或许被替换的不是她，而是我们？”
齐夏的手术刀突然停住，他冷冷地看向舞台上的三具人偶：“或者，我们早就死了，现在只是被摆弄的尸体。”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有某种黑色的纹路在流动，像是被注入了墨水。
10%的控制权在提醒我：这个游戏在说谎。
舞台上的真相
我走向那具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偶，伸手触碰它的脸——
它的皮肤冰冷而僵硬，但当我用力按压时，指腹却传来了微弱的脉搏。
这不是人偶。
是活人。
我猛地后退，人偶的头却突然转动，空白的脸上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嘴巴一样张合：
“你……才是……被替换的……”
整个剧院突然震动，观众席上的人偶全部站了起来，它们的脸开始扭曲，逐渐浮现出五官——
每一张脸，都是我的样子。
“找到……自己……”它们齐声说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像是无数个我在同时低语。
兔头人的广播声夹杂着刺耳的杂音：“错误……检测到多个意识体……系统修正中……”
我看向手腕，控制权的纹路已经蔓延到小臂，像是某种寄生植物在汲取我的血液。
15%了。
谁在操控谁？
“林郗！”楚天秋突然大喊，他的塔罗牌全部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奇怪的符号，“这不是找‘人偶’的游戏——是找‘操控者’！”
我瞬间明白了。
人偶剧场的规则是谎言——真正的游戏，是找出谁在操控这一切。
我冲向舞台中央，抓住那具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偶，猛地撕开它的胸口——
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一块芯片，上面刻着十字架标记。
齐夏的手术刀突然抵在我的后颈：“你确定……你不是人偶吗？”
我冷笑，猛地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控制权的纹路瞬间蔓延到他的皮肤上。
“你猜？”
整个剧院开始崩塌，人偶们的尖笑声和兔头人的警报混在一起，而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终焉之地，不过是一场人为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