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投下的阴影像刀锋般切过我的脸颊，当那本《博弈论》的封皮第三次无风自动时，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图书馆的日光灯开始以呼吸的频率明灭，书页上的文字像蚂蚁般簌簌爬动。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扉页上浮现的血色倒计时——10:00:00。
腐木混合着铁锈的气味灌入鼻腔，我跪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剧烈咳嗽。十二道黑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金属面具反射着冷光。戴着羊头面具的身影弯腰打量我，呼出的白雾在面具的金属栅格上凝结成冰。
\"第十位参与者，林郗。\"羊头人的声音像是用碎玻璃搅拌出来的，\"欢迎来到终焉之地。\"
浓雾突然散尽，我看到九张苍白的脸。站在最前面的青年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无意识地转着一枚生锈的硬币——是齐夏。在他身后，楚天秋正用手术刀修剪指甲，刀刃每次划过都会带起细小的血珠。
\"新人？\"戴兔头面具的生肖蹦跳着递来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今日游戏是『说谎者天平』哦~\"
羊皮纸上浮现出血字：
【规则一：天平左侧放置任意器官，右侧放置谎言】
【规则二：称出的灵魂重量必须达到250克】
【规则三：称重过程会暴露内心最黑暗的记忆】
\"这不符合逻辑。\"穿白大褂的女人突然开口，她胸牌上写着\"苏闪\"，\"灵魂是量子态存在，怎么可能有恒定质量？\"
鼠头生肖发出尖利的笑声：\"医学博士的脑子果然很有趣！不过规则就是规则~\"它突然扯开自己的皮毛，露出里面无数蠕动的钟表齿轮，\"就像这些发条，咔哒咔哒转够十圈才能停呢。\"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作为穿越者，我清楚记得原着里这个游戏应该出现在第三天。蝴蝶效应已经开始了。
\"建议选阑尾。\"楚天秋突然凑到我耳边，手术刀冰凉地贴在我颈动脉上，\"毕竟......\"他的声音陡然扭曲成羊头人的音调，\"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平青铜底座上镌刻的小字突然变得清晰：每克谎言需用1毫升鲜血支付。我数了数现场人数，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这个游戏真正的陷阱在于，所有人的失血量加起来正好是致死量。
\"我先来。\"齐夏把硬币弹向高空，当啷一声落在天平左盘。硬币在接触盘面的瞬间融化，变成一颗跳动的眼球。
\"我说谎的次数比心跳次数少。\"齐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天平右盘突然出现一团黑雾，他的瞳孔骤然扩散——显然正在被迫回忆什么。当指针停在317克时，他踉跄着吐出一口黑血。
轮到我了。我摘下眼镜放在左盘，镜片立刻汽化成两团脑组织状的雾气。
\"我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我故意用模糊的语法说道。右盘腾起的黑雾中闪过图书馆的画面，但关键部分像被打了马赛克。指针疯狂摆动后停在251克，只比达标线多1克。
\"取巧！\"猪头生肖愤怒地跺脚，但羊头人按住它：\"语义真实不等于事实真实，符合规则。\"
苏闪选择了小指趾骨，称重时她的黑雾里浮现出解剖室和剧烈抽搐的活体标本。当兔头生肖兴奋地准备切割第八位参与者的舌头时，楚天秋突然用手术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我提议修改赌注。\"他将血淋淋的手掌按在天平底座上，\"用我的400毫升血换他50克灵魂重量。\"
羊头面具下的呼吸声变重了：\"医生要救杀人犯？有趣......成交。\"
游戏结束的钟声响起时，地上已经积了五摊血泊。失败的三人被铁链吊上半空，兔头生肖哼着儿歌开始\"处理奖品\"。当第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做成灯笼时，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习惯就好。\"齐夏把硬币塞回我手里，上面沾着的血组成了一个\"7\"字，\"这才第一天。\"
楚天秋在阴影处向我举了举手术刀，他脚下躺着个青铜小钟，钟摆竟是半截人的手指。我假装系鞋带捡起钟，内侧刻着：门在钟表里。
浓雾再次弥漫时，我摸到口袋里的眼镜完好无损——刚才称重的果然是灵魂的一部分。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第二天游戏场地正在形成。齐夏说得对，这才第一天，而我的穿越者优势已经消耗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