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儿下意识地问道,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
韩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深情款款,仿佛在念情诗的语调,缓缓说道。
“就叫——《霸道总督爱上我》!”
“……”
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媚儿那张因震惊而显得有些苍白的俏脸,先是一愣,随即“腾”的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又从耳根红到了雪白的脖颈!
“噗……”
刚刚酝酿出的所有敬畏、震撼、感动,在这一刻,被这句骚话冲击得烟消云散!
“你……你这个混蛋!”
苏媚儿羞愤欲绝,抬起粉拳,不轻不重地捶打着韩云的胸膛,又羞又气,眼角却笑出了泪花。
“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经事吗?我……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这难道不正经吗?”
韩云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嘿嘿一笑,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想想,这书一印出来,成千上万本,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全天下的姑娘都知道,我韩云是个多么专一、多么深情的男人!这对我光辉伟岸的形象,是多么巨大的提升啊!”
“滚!”
苏媚儿被他这套歪理彻底打败了,俏脸爆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风情万种的模样,简直媚到了骨子里。
“好了,不逗你了。”
韩云见她真有些恼了,这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轻轻刮了一下苏媚儿挺翘的鼻尖,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郑重。
“这东西,是文明的圣器,不能在我这里蒙尘。”
“走,带你去见一个,能让它真正绽放光芒的人!”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卷起那份《铅活字排版印刷技术总图》,拉着苏媚儿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
……
工部衙门,灯火通明。
公孙胜,这位新上任的工部尚书,正趴在一张巨大的图纸上,带着几个最得力的工匠,研究着邺城供水管道的铺设细节。
自从被韩云“粗暴”地从被窝里拽出来,见证了那一次“神迹”之后,公孙胜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泡在工地上。
对他而言,能将那些匪夷所思的“神图”变为现实,是他此生最大的荣耀!
“尚书大人,您歇会儿吧,都三更天了。”
一个老工匠心疼地劝道。
“不累!”
公孙胜摆了摆手,双眼放光。
“一想到日后邺城百姓家家户户都能用上干净的活水,我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此乃利在千秋的伟业!是主公赐予我等的无上荣光!”
就在他慷慨激昂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了。
韩云拉着苏媚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主公?”
公孙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心中一阵嘀咕。
这大半夜的,主公又来……难道又有什么新的癖好?
“免礼!”
韩云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径直走到书案前,将手中那卷图纸,“啪”的一声,在公孙胜面前缓缓展开!
“公孙胜,别研究你的水管子了。”
“我再给你看一个……更大的神迹!”
公孙胜一愣,好奇地凑了过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结构精密、构思巧妙,充满了机械美感的图纸上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那张清瘦的脸庞上,血色褪尽,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这……这是……”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图纸,仿佛在触摸一件最神圣的祭器。
“铅……铅条……字模……墨辊……螺旋……压印机……”
他每念出一个部件的名字,身体就颤抖得更厉害一分!
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一个技艺精湛的工匠,他比苏媚儿更能理解,这一个个看似简单的零件组合在一起,将爆发出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不仅仅是一台机器!
这是……圣人的笔!
是史官的刀!
是能将思想与智慧,洒向人间每一个角落的……文明火种!
“噗通!”
公孙胜双腿一软,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仰起头,看着韩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已经蓄满了狂热的泪水,声音嘶哑,如同杜鹃啼血!
“主公……此……此乃……文明圣器啊!”
“有了此物,圣贤之言,可传万家!蒙童开智,再非难事!我人族之火,将因此物,而成燎天之势!”
他一边哭,一边重重地对着韩云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鲜血都流了出来,他却恍若未觉!
“主公之功,盖过三皇,德超五帝!胜……胜无以为报!”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气,嘶声高呼。
“臣!工部尚书公孙胜,恳请主公恩准!”
“臣要即刻于邺城之中央,为我主立下生祠!让天下万世之学子工匠,日夜叩拜,永世供奉!”
韩云被公孙胜这突如其来的癫狂举动,给搞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
我就是想搞个印刷术,你怎么就直接快进到给我修庙了?
还生祠?
我这活得好好的,你这是在咒我呢?
“哎哎哎!起来!赶紧给老子起来!”
韩云一个箭步冲上去,哭笑不得地将公孙胜从地上拽了起来,顺手还在他那磕得鲜血淋漓的额头上抹了一把。
“公孙尚书!你这是干什么?魔怔了?还立生祠,你这是盼着我早点归西,好天天给我上三炷香是吧?”
他这番不正经的骚话,瞬间冲淡了现场那股子狂热到诡异的气氛。
旁边的苏媚儿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公孙胜那副模样,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那眼神,简直比最狂热的信徒还要可怕。
公孙胜被韩云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老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嘴里还喃喃道:“主公之功,万世不朽,臣……臣只是……”
“行了行了!”
韩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把抢过那卷图纸,在他面前“哗啦”一下再次展开,指着上面精密的结构,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功劳,不是我的,是它的!”
“你要立祠,就该为它立!你要叩拜,就该叩拜这图纸上的智慧!”